念及如今自己武功被廢,什麼北府三垣的名號早已如曇花一現,商昭玄麵色一黯道“想不到,會在我和乘秋的故居再見穀梁先生。。”
“嗬嗬。。早在你從南洛出來,拜了我那兄弟為師之時起,老夫便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穀梁初的徒弟,隻是個名號,實際的意思,當是工具而已。那九野司天引,也不過是傳了十之一二給你們,便當是傭金罷了。”穀梁奪坐在桌旁,自己倒了杯茶道。
“先生說得是。此次太師傳我來這南洛,便已經告訴我,縱走東川皇子,旁觀無咎宮變,他都已經知道了。想必也是篤定我的性格,必會聽他的話,報他的恩。”商昭玄一聲苦笑。
“傻丫頭,你跟在他身旁這麼些年,他是什麼人,你看不出來嗎?何必非要走到如此地步呢?”穀梁奪歎了口氣道。
“穀梁先生,昭玄也知道,太師隻是將我當做工具。但畢竟我彼時離開南洛,孤苦無依,沒了愛人,彆了前程。
到底還是太師他老人家收留我。至於那九野司天引,無論傳了我幾成,便算是一日師恩,也是昭玄終身難報的情分。況且我臨陣心軟,一而再,再而三。實在是不能再辜負他老人家。”
“糊塗!臨陣心軟?南洛是你的故鄉,喬歌那丫頭你又不是不認識。
況且北府枉顧道義,攻滅東川,乃是天下皆知的不仁不義之事。你護下東川王室獨苗,何罪之有?
再說那無咎宮,你袖手旁觀更算不得辜負穀梁初。要是老夫是你,定要一起下場殺個乾乾淨淨!老夫這些時日在南洛,也聽了不少往事。
那木劫奚乘秋既然是你的愛人,你為何還能看他深入險境。”
提及那名字,商昭玄不由得鼻間一酸,彆過了頭去。
見她模樣,穀梁奪重重歎了口氣“哎。。算了算了。這些破事都過去了。天意讓你重歸舊地,武功沒了也罷了,到底我那兄弟留了你一條性命,也算是我高看他一次。”
穀梁奪不再多言,為商昭玄探了脈。但覺周身經脈羸弱,氣海更是七零八落,彆說習武,便是活著終老,已屬不易。
“穀梁先生,怎麼樣?執星方才也試了試,總覺得雖然現下性命無礙,但那脈門之中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藏著。”一旁的楊執星道。
“嗯。。。。”穀梁奪眉頭緊鎖,緩聲道“性命無礙,隻是以後你這身子,恐怕會大不如前,至於能活多久。。。”
“穀梁先生但說無妨。。”商昭玄虛弱道。
“至於能活多久,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過有老夫一日在,你當也無礙。”
穀梁奪說罷,起身出去煎藥去了。
望著這老者背影,商昭玄自言自語道“他二人,連背影也這麼像呢。有時候我想,如果我師傅是眼前這個,該有多好。”
見商昭玄麵色悲涼,楊執星也不由得被帶動了兩分,念起了舊人。
“商前輩,楊姐姐,彆難過啦。”卻聽門外一聲輕喚,林惟進抱著一口寶劍,推門而入。
“如今到了家裡,又沒有性命之憂,還有什麼可怕的?沒了武功,大不了和我一樣,探尋聖人之道,一樣能成大事。況且這武功也是一天天練出來的,大不了再練一遍不就完了?”
林惟進邊說,便將那神劍璟崩靠在了商昭玄床頭。
“惟進說得對,好在咱們都還活著,隻要活著,就總有可能。商前輩不要太難過了,暫且在這裡好好養傷便是。”
“執星姑娘。你。。練過武功嗎?”沉默許久,商昭玄突然道。
“我嗎?自是不會了。我與我爹剛相認沒多久,就發生了這些事。。”
“你。。你會怪我把你抓回北府嗎?自從聽聞無咎宮裡楊前輩的事情以來,我一直寢食難安。若不是我抓你,楊先生也不會。。。”
楊執星抬手止言道“商前輩,這事都過去了,再提多少次,人也不會回來了。我爹從小就告訴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商前輩也是,我也是,我爹也是。”
“執星姑娘。。我。。。哎。。。如若你不嫌棄,我可以將我的武功,全部傳授與你。也算是我這殘破廢人的一點心意。”
見楊執星沒回話,商昭玄又道“我這門武功,能位列北府三垣,當也有些實力。我商家全形劍訣一共傳了六代人。可惜到了我這一輩,隻有我一個女兒身。我爹在世時,總是唉聲歎氣,便道是全形劍訣失傳在即,後繼無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勤學苦練,力求爭出個名堂,讓我爹能正視我一眼。可惜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