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貓鬼都昏過去好幾次,老洪頭和南淩也整夜沒合眼。
黎明時分,米藍來敲門,迷迷糊糊的南淩去開了門,米藍端了些茶水和煎餅,放在桌上,她看到屋裡的情形,便問要不要換班。
南淩說今天那邊茶飲店暫時不要開了,你在下麵注意一下,彆讓人進來打擾,我們還得堅持一下。
正說著話,貓鬼突然又開始掙紮,全身繃得像塊鋼板,差點把老洪頭給拱下床去。
米藍看著,知道這事麻煩,趕緊說我這就下去看著,有事,隨時叫我。
這整個白天,老洪頭和南淩輪換著抱住貓鬼,另一個給她擦汗,喂些湯水,但過一會兒,她又把喂進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屋裡一片狼藉。
貓鬼已經被腹內的“戰爭”折騰得完全沒有了力氣,處於昏厥的狀態。
南淩擔心地問這藥,副作用這麼大嗎?
老洪頭歎了口氣,道是啊,雖然用那道士做了些測試,但貓噬之毒帶著多少鬼氣,我也沒底啊。
南淩搖搖頭,說唉,那可是鬼界魔女,鬼氣怕是數一數二,但願我妹她能扛過去。
老洪頭說這飛蟻入藥,雖然冒險,但我養了它們這麼多年,對它們的習性掌握得住,不至於傷害到貓妹的內臟,它們隻對鬼氣有興趣。
南淩心疼地看著這個妹妹,說就是有點受罪,唉。
漫長的一天一夜過去了,又到了晚上。
米藍沒想到會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她已經大致猜到了,上麵兩位是在給貓鬼消除身體裡的毒,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結果,她的擔心越來越大。
看著天完全黑了下來,她把稀粥盛進一個大缽裡,端上碗筷,上了二樓。
這時候,貓鬼的狀態似乎平穩了些,南淩和老洪頭也鬆開手,下了床,圍在桌邊,就著小菜喝起熱粥來。
米藍坐到床沿邊,看著平靜得似乎沒有呼吸的貓鬼,燈光下,她的皮膚明顯淺淡了許多,看來毒素還是得到了消除。
米藍伸出手,輕輕握住貓鬼的一隻手,她感覺到了貓鬼的體溫很低,於是雙手一起捂住貓鬼的手,希望能讓她感覺舒服一點。
突然,米藍感覺貓鬼的手突然哆嗦起來,而且,開始發熱,再看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眼球往外凸著,米藍害怕地叫喊起來快來啊,她醒了!
這邊喊聲未落,那邊南淩和老洪頭已經扔了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但貓鬼已經開始劇烈的反應了,南淩和老洪頭隻能撲過去,一邊一個,拉住她的胳膊,米藍則被擠到了牆角,眼前的一幕讓她驚懼難忘
從貓鬼的鼻孔裡,眼睛裡,還有張著的嘴裡,飛出了無數的小飛蟻,它們個個都鼓脹著肚皮,像一個個圓滾滾的子彈,衝向對麵的木牆,一個又一個,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所驅使,撞向那牆,粉身碎骨,留下青綠色的印跡,如一朵又一朵水花,在牆上濺起無聲的波紋
老洪頭叫道完啦,那鬼氣將這些飛蟻全部驅除出來了!
南淩明白了,也喊道藥量不夠,鬼氣太足了,這貓噬之毒果然深厚,怎麼辦?
老洪頭扶住虛弱的貓鬼,說快,小飛蟻都出來了,端點水來,溫水,給她喝下。說著,向貓鬼嘴裡塞了幾粒細小的藥丸,這是填補真氣的藥。
米藍從地上爬起來,忙著倒水,一勺一勺地喂進貓鬼的嘴裡,直到她把所有的藥丸全都吞下。
三人把貓鬼放平在床上,蓋上被子,圍著她細看——
這時的貓鬼平靜地睡著了,皮膚已然恢複了大半血色,體溫也正常了,五官變得有些模樣了,隻是呼吸細弱,長期寄居於體內的貓噬之毒,在與小飛蟻的一場搏戰中,看起來是損失了不少,但仍然保存著實力,頑固地潛藏於貓鬼體內。
老洪頭連連搖著頭,說沒想到,沒想到。
南淩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地說沒事,好了一些,也不是沒有成效,隻是藥量不太夠。
老洪頭低聲說不能再添加了,這一天一夜,換個人,恐怕早就熬不過了,即使有足夠的飛蟻將鬼氣消耗儘,身體也吃不消的,我得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