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客棧裡的宴飲,進行得越來越熱烈,許多人已經有了醉意,一位剛解除貓噬之毒的大漢率先醉倒,他滿臉通紅,站起身來搖搖晃晃,扯著嗓子高歌。周圍的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貓姝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拉著他一起亂舞。老板娘無奈地為大漢遞上醒酒湯,歡宴的氛圍愈發熱烈。
這短暫的平衡和安寧,非常珍貴。
這時,客棧門突然被敲響了——當,當當。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大家都安靜下來,這是誰?
南淩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看呆住的人們,輕手輕腳地走到客棧門後,問誰?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路過的,住店,有空房嗎?
南淩皺了皺眉頭,愣了片刻,回頭看了看身後呆住的人們,有的人臉上的笑意都僵在了那裡。
其實南淩心裡也打著鼓,畢竟客棧外麵自己設了結界,雖然薄弱,但普通人是沒有辦法靠近的,能敲門的人,自然也不尋常。
最後,南淩還是打開了門。
是一個僧人。
僧人身披灰色僧袍的,雖樸素陳舊卻整潔乾淨,光頭上戒疤清晰,麵容清瘦,眼神溫和又透著幾分超脫。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靜靜看著南淩,手中輕撚著佛珠。
阿彌陀佛。僧人施了禮後,慢慢開口請問施主,這裡可有空房。
南淩從對方身上沒有看出惡意,於是閃開身子,讓僧人邁過門檻,進到客棧裡來。
客棧裡的情況,讓僧人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眼前滿滿當當全是人,酒味濃烈,肉香撲鼻。
他雙手合十,緩緩彎腰行了一禮,聲音清朗平和打擾諸位了,我隻住一晚,請施主安排了便是。
南淩也不多說,引著他往二樓走去,南淩把僧人引進了7號房,僧人又說此屋有過血光之災,能否換一間?
南淩搖搖頭,說今夜隻有這一間房了,麻煩大師屈就了,請教大師法號?
僧人微微一笑,說也無妨,我就多誦幾遍經,超度一下亡魂便是。貧僧法號慧明。
南淩也行禮,說道那請慧明大師早些歇息,我們的酒宴也很快就結束了,想必不會打攪室你。
慧明法師微微一笑,說我一路過來,也知道這裡經了戰禍,能於危難中安然無恙,實乃幸事。此般相聚歡宴,滿是人間煙火與生機。貧僧了雖居佛門,亦感同身受,願往後歲月,大家皆能順遂如意,福澤綿延。言罷,又輕輕撚動佛珠,眼中滿是慈悲。
南淩退出來後,帶上了門,聽到屋內響起了低沉醇厚的誦經聲,節奏平穩,似潺潺溪流,在空氣中流淌,每一字都透著寧靜祥和。
眾人因為慧明法師的出現,也沒了興致,都在猜測這位法師此時出現在米鎮,到底有何真實意圖。
南淩安撫完眾人,把老洪頭、貓姝、夜九分彆安排在二樓的幾個房間,現在,二樓上每個房間都住滿了人,他看著地上躺著的眾人,歎了口氣這樣的日子還是要早些恢複正常才好。
米藍、老板娘帶著幾個人收拾著一片狼藉的杯盤,米藍聽到了南淩的歎氣聲,回頭看了看他,不知說什麼才好,隻問了一句咱們什麼時候能把米鎮還給這裡的老百姓啊?
南淩笑了笑,這正是他發愁的問題。
子夜時分,客棧裡、院子裡,都響起了高高低低的鼾聲,南淩卻無法入睡,他隱隱聽到7號房裡還傳出低低的誦經聲,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進來吧,施主。裡麵傳來清晰的聲音。
南淩推門進去。
慧明法師正雙腿交叉,結跏趺坐,口中念念有詞。見南淩進來,他微笑地停了下來,問道施主如何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