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進得醫館,因為不熟悉,好不容易來到天井,看到一個又一個房間,不知哪間是放藥材的,隻好一個一個地翻找起來。
為了方便查找,他點燃了桌上的一盞油燈。
取著油燈,他看到自己身處一間全是藥櫃的房間,門旁還擺著一張又寬又大的黑檀木案子,地上掉落了一些藥枕、文房四寶,很明顯,這裡是給病人把脈開方的地方。再看那些藥櫃,也被拉得七零八落,那這裡,一定是已經來過人翻找了。
暴躁也不認得這些藥,他走過去聞了聞,除了是藥味,也聞不出珍稀普通,他搖著頭,準備朝旁邊的房間去。
這時,門口突然一聲喝問誰?
這聲音並不是自己帶來的異人發出的,暴躁一驚,連忙滅了手中的燈,躲在門後。
門口喝問的是關小,後麵跟著的是王奔娘子。兩人在客棧歡宴過後,商量著拖了馬車,把王奔和小雲的屍體接回去,放在肉鋪的冷庫中保管,擇日出殯,讓他們歸於鬾園。
那兩名異人作賊心虛,聽到黑暗中的這聲喝問,再看到關小已經抽出刀來,刀光閃爍,寒氣逼人。他們嚇得雙腿發軟,連通知暴躁都顧不上,轉身便朝著鬼市街方向奪命狂奔,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儘頭。
關小收回刀來,隻當是來金街想打劫的異人,也不再追,和王奔娘子一道,進到醫館裡。
兩人把王奔和小雲的屍體用布裹好,放在馬車旁邊,正要往車上放,王奔娘子突然說要不然,我們再運些藥吧,客棧裡那些受傷的人,有的可能用得著。
關小說南淩掌櫃那兒有不少藥材了,沒聽說他說缺藥啊。
王奔娘子說這是王奔攢了多年的好藥材,有的價值連城,現在他不在了,我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不如都運去,讓需要的人使用吧。
關小聽了,便點頭說是。王奔娘子熟門熟路,帶著關小一起,來到王奔和自己的睡房。
另一屋的暴躁聽得腳步沒朝自己這間屋過來,便趁機溜出屋來,穿過天井,跑出了醫館,看外麵那兩名異人早已沒了蹤影,嘴裡罵了一句呸,白跑一趟,不如回去吃席。說完,也往鬼市街而去。
這邊關小一踏進睡房,看到了床邊有雙道鞋,便覺出不妥,他將走在前麵的王奔娘子拉到自己身後,說小心,這裡有人。
王奔娘子一聽,嚇得縮到了一旁,再仔細一看,果然,桌上擺著王奔從來不用的茶杯,床上還有明顯的人睡覺的痕跡。
關小環視四周,挑開窗簾、門簾,並未發現人蹤,於是對王奔娘子點點頭,說可能走了,沒事了,進來吧。
王奔娘子這才進來,爬到床上,伸手在床榻後的牆壁凹陷處一推,一扇暗門便打開了,關小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王奔還有這麼一個藏藥的暗室。
當王奔娘子和關小打開暗室的瞬間,一股陳舊的氣息混著藥味撲麵而來。昏暗的光線中,他們瞧見了那個縮在角落裡的身影——清虛道長。
王奔娘子的雙眼瞬間被怒火點燃,眼眶泛紅,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風箱一般。她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雙手像鉗子一般緊緊揪住清虛道長的衣領,將他從黑暗中硬生生地揪了出來。
你這個偽君子!竟然躲在這裡?王奔娘子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而清虛道長看著關小已經拔出刀來,連忙自辨道不是我殺的王奔,小雲的死也不關我事啊。
可是你見死不救,你助紂為虐,於心何忍?還有王奔那祖傳的秘方,你竟強搶而雲,你的道心何在?她的臉上寫滿了悲憤,額頭的青筋都因為激動而暴起,淚水嘩嘩地流著,此刻的她,滿心隻有對清虛道長的怨恨。
關小聽到這裡,也是滿臉怒容,他二話不說,舉起刀來,刀身寒光閃爍,與他眼中的怒火相互映襯清虛,今日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清虛道看著那高舉的刀,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開始狡辯起來你們莫要血口噴人!他一邊說著,一邊掙脫王奔娘子的手,往後退去。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王奔娘子和關小的眼睛,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卻還在強裝鎮定,不斷地說著王奔已死,那秘方於彆人何用?這乃是上天注定歸我的,我取之有何不可?至於見死不救,當時情況危急,鄭直武功高強,出手凶悍,我自身難保,如何救得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