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根青銅柱表麵浮凸起陳氏家紋，每道紋路都滲出冰髓與血髓混合的黏液。王胖子伸手觸碰柱身，指縫突然長出青銅菌絲，菌絲尖端結出微型編鐘。朱二娃揮劍斬斷菌絲，斷口處噴出的黑煙在空中凝成《陳氏族譜》殘頁，記載著每代鎮水人牲的剜心時辰。
江底淤泥突然沸騰，浮起九具青銅槨。槨蓋上的鎮水獸雙目圓睜，瞳孔裡嵌著陳氏嬰兒的臍帶玉。劉麗用玉璋撬開獸目，玉璋突然吸附臍帶玉，璋身顯現出巫鹹族煉製人牲的壁畫——畫中祭司正在往嬰兒天靈蓋釘入青銅卦釘，釘帽刻著長江各渡口名稱。
陳子禾後背殘留的刺青突然灼燒，殘存的青龍逆鱗處鑽出青銅卦釘。釘身遇水顯形殄文"鎮水者魂，永錮渡口。"他暴喝著將卦釘擲向青銅柱，柱身突然裂開，露出內藏的青銅齒輪組，齒縫間卡著風乾的巫鹹族眼珠。
"這是分水機關！"朱二娃腳踏禹步拍擊齒輪。當第七顆眼珠爆裂時，江心突然形成漩渦，漩渦底部升起青銅祭台。台上供著九尊無麵神像，每尊神像的胸腔都嵌著塊冰髓羅盤，盤中磁針竟是用陳氏人牲的指骨打磨。
劉麗腕間虎頭鎖鏈突然纏住某尊神像，拽出羅盤的瞬間，江底傳來鐵索斷裂聲。王胖子被激流卷向祭台，懷中的臍帶玉突然發光，照出台底暗藏的青銅匣——匣內整齊碼放著九枚青銅卦釘，每枚都沾著不同年代的血漬。
陳子禾抓起卦釘插入自己脊椎，殘存的青龍刺青突然暴漲。龍爪撕開江麵時，漩渦中浮出數百張浸血的當票，票麵抵押物赫然寫著"三魂七魄"。當票群聚成八卦陣，陣眼處坐著個戴青銅儺麵的巫祝，手中握著的正是當年分水用的定江鐵尺。
"破陣要毀鐵尺！"朱二娃甩出桃木劍刺中儺麵。麵具碎裂的刹那，陣中浮現六十年前場景祖父正用鐵尺丈量江底，每量一尺就往淤泥中埋入枚沾血的青銅卦釘。江麵突然掀起巨浪，浪頭托著九口青銅甕，甕中浸泡的竟是曆代陳氏長子的腦髓。
劉麗的玉璋突然飛向鐵尺，相撞時炸出冰火交織的霧氣。霧中顯現血契真本——條款用巫鹹族蝌蚪文與陳氏密語雙語書寫，末尾蓋著青銅虎符印。陳子禾撕扯契約時，虎符印突然活化，符身上的睚眥獸紋咬住他的手腕，鮮血染紅了"永世為奴"的條款。
江底突然升起九盞青銅燈，燈油竟是混著冰髓的陳氏祖血。火光中浮現巫鹹族祭壇，壇上跪著九代陳氏長子，每人後頸都插著青銅卦釘。王胖子掄鏟劈向燈盞，飛濺的燈油在空中凝成漢口各碼頭地圖，圖中標注著埋藏鎮水人牲的具體方位。
陳子禾的青龍突然哀嚎著消散，龍形血霧滲入青銅卦釘。釘身顯形甲骨文"血髓為引，可斷永契。"他暴喝一聲將卦釘刺入心口，噴湧的血髓染紅整段江麵。血水觸及青銅柱時，柱內突然傳出鎖鏈崩斷聲，九具鎮水人牲的屍骸竟緩緩站起，腐爛的手掌同時按向自己心口。
當九顆乾枯的心臟被掏出時，江底升起青銅鼎。鼎腹用殄文刻著解除血契的秘法"九心焚，萬詛清。"劉麗將玉璋擲入鼎中，虎頭鎖鏈突然纏住九顆心臟投入冰髓烈焰。火光中浮現祖父臨終場景老人正將半枚虎符塞入青銅槨，槨內女屍的麵容與劉麗有七分相似。
烈焰突然化作青龍吞沒血契，陳子禾脊椎處的卦釘儘數彈出。釘身落入江底時，對岸山崖轟然坍塌，露出嵌在岩層中的青銅墓道。道壁掛滿用陳氏胎發編織的招魂幡，幡下堆著貼封條的青花瓷壇——壇內冰封著曆代被典當的"胎光"魂魄，每個魂體後背都有青龍刺青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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