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自失明之後,便再也沒來過縣裡,更沒來過書院。
院長等人對於天才的遭遇都很痛心,但是他們知道,以祁安的自尊心,最不想要的就是他人的同情。
他也不會接受彆人的幫助,更何況是自己的老師和朋友。
可對於院長來說,祁安不僅是自己的徒弟,更有父子之情。
自己曾經對他潛心培養,抱有很大期望,即便無法參加科舉,其實心裡也是惦記的。
這兩年間他都會時不時讓韓謙去暗地查看他的情況,隻要知道他過得還好,也就安心了。
這些日子由於忙於其他事,他沒來得及問問祁安的近況,雖然他知道祁安的母親要給他娶親,但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快。
竟然沒有通知自己?
院長有些生氣,這孩子是要從此和他再不來往,斷了關係嗎?
還娶了一個普通農女?
不是他看不起農家女子,隻是以祁安的才華,他總覺得那樣的姑娘配不上。
“你今日看他狀態如何?”
蔡禹同回想了一下那小子對他一如既往的態度,覺得他大概心態還算不錯。
“那就好。”
不過,他那個小娘子,倒是很有趣!
蔡禹同神秘兮兮地拿出了盛藍送給他的那幅字畫,他受傷未好,懶得站起來,拿著畫軸,自然而又隨意地遞給了坐在旁邊的魏昭。
魏昭瞬間立起了眉毛,看見懷裡的字畫,“嘿!你還挺會指使人。“
“麻煩魏老師了!“蔡禹同得意地笑著。
“看在你重傷未愈的份上!”
說著,魏昭站起身,把手中折扇拋進了他的懷裡,拿著字畫在兩人麵前,自下而上徐徐打開。
字畫下半部,不過簡單的小村風景,意境淡然,但是畫工並不出奇。
院長有點疑惑地看向蔡禹同,就給老夫看這個?你這欣賞水平退步了啊!
蔡禹同微笑著站起來,拿扇子一拍魏昭的拿著卷軸的右手,魏昭立刻瞪他,但還是順從地放開上半部所有畫麵。
院長看他故弄玄虛,眼神有點不善,蔡禹同嗬嗬陪笑。
眼神回到字畫上,院長注意到畫麵左上角,還有兩句詩“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詩意倒是符合這畫的內容,隻是這字體,竟然是罕見的狂草!
大昭學子雖也是多才多藝,有的人會好幾種書法的也很常見,但會狂草之人寥寥無幾。
主要是多年苦心讀書,為的是考場好好發揮,取得功名。
而考試的時候,最基本的書麵要求,便是卷麵整潔,字體規整。
狂草雖好,但不適合考場,所以很少有人把功夫放在這個上麵。
院長看這畫上的筆畫連綿流暢,字形簡化但無比豪放生動,仿佛一揮而就,渾然天成。
撲麵而來,一股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畫與字,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作,但是融合在一起卻也是彆有一番意境。
雖然欣賞書畫這種事帶有很大的主觀性,但是蔡禹同知道,這幅狂草,絕對會讓院長眼前一亮。
“字,不錯!”
隻是畫麵落款已經被汙染,無法考據,有些可惜。
其實盛藍當初拿到這幅畫的時候,這畫已經如此。
她是在一個廢棄的彆墅中找到的,大概是某個愛好書畫的富豪的收藏。
她這個人來者不拒,彆墅裡的糧食等資源被她收集一空,在一個密室裡看著這幅畫掛在牆上,還特意為它做了安保措施,畫的主人應該是非常愛惜。
空間裡這樣的東西也不少,她就索性一起收了起來。
“這畫,是祁安的娘子給你的?”
“正是!”
一個農女,怎麼會有如此字畫收藏?
蔡禹同向兩個人講述了今天望江樓發生的事,院長和魏昭聽了之後都若有所思。
“如此女子,倒是少見。”
魏昭敢肯定,這個女子必定有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