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叛軍的猛烈攻城之後,寒霜城中的百姓們終於又逐漸重新拾起了往日裡那看似平凡卻無比珍貴的日常生活節奏。
然而,這座曾經熱鬨非凡的城池如今已被一層淡淡的哀傷所籠罩。寒霜團的成員們,這些平日裡往來街道的身影,近來卻隻能看到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影在客棧與安鳳樓之間緩慢地徘徊著。甚至連第五錦堂的習武堂,也在這場戰亂後暫時關閉了大門。
走進聶輕雨的客棧,滿眼皆是白色的帆幔隨風輕輕飄動,整個大廳都彌漫著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很顯然,這裡正在舉行一場沉痛的祭奠儀式,那些潔白的帆幔便是用來悼念逝去之人的象征。
回想起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叛軍攻城之戰,參與其中的百餘位寒霜團員,此刻竟然已有二十多人在那城牆之上壯烈犧牲,用自己的鮮血守護了這座城市。
是啊,戰爭從來都是如此殘酷無情!那些前日還在一起切磋武藝、暢談理想的親密好友,轉眼間就在這短短的兩三天之內永遠地離寒霜團而去。
此時此刻,客棧中的林老大和秦曼等人心頭的悲痛更是難以言表,因為當初他們一同從破曉城走出來參加寒霜團的七人,如今僅僅剩下了五個。
而小鐵和小虎子那年輕的身軀,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放置於客棧一角的兩口冰冷棺材之中,等待著親人和朋友們最後的送彆……除了小鐵和小虎子的兩口棺材外,客棧之中還擺著另外二十餘口棺材,皆是在城牆之上的寒霜團團員。
“一送親友!”柳正飛麵色凝重地站在客棧櫃台之處,他那低沉而又飽含深情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帶著無儘的哀傷與思念。夜沐寒、安非以及其他寒霜團眾人此刻已然整齊地站立在客棧門前,每個人都頭戴白色的擺布,宛如一片潔白的雪花落在他們頭頂。
寒霜團的城主和城衛軍也默默地站在了他們身旁,一同悼念那些逝去的英勇戰友。此時此刻,聶輕雨所經營的這家客棧外的街道早已被城中的百姓們圍得水泄不通。人們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充滿了對寒霜團和城衛軍的感激之情。因為他們深知,如果沒有這些勇敢無畏的戰士們守護著這座城市,自己恐怕難以在這寒霜城中過上如此安穩平靜的日子。
待到柳正飛的話音落下,夜沐寒和安非毫不猶豫地率先屈膝跪地,向著天空深深叩拜下去。緊接著,寒霜團的眾多成員、城主府的眾人以及街道上的百姓們也紛紛效仿,齊刷刷地跪伏在地。一時間,整個場麵顯得莊嚴肅穆,令人動容。
“對不起……”安非的淚水再也無法抑製,順著臉頰滑落而下。那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仿佛是她內心深處悲痛情感的真實寫照,每一滴都承載著對逝去戰友的深深懷念和自責。
“二送戰友!”柳正飛那飽含深情、略帶哽咽的聲音再次響徹天地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懷著沉重而悲痛的心情,再次向著那位逝去的烈士深深叩拜。此刻,天空中飄灑下細碎的雪花,仿佛是上蒼也在為這位英勇犧牲的戰士落淚哀悼。
位於客棧二樓的第五錦堂靜靜地佇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默默地凝視著樓下跪拜的人群。然而,令人驚訝的是,他的眼神之中竟然沒有泛起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就好像早已看慣了生離死彆這般殘酷的場景。
就在這時,柳正飛正要開口說出最後的送詞“三送……”可話未出口,便被一聲怒吼生生地打斷。“我不同意!”這聲咆哮來自於人群中的林老大。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朝著林老大望去。隻見林老大滿臉悲憤之色,大聲吼道“那群叛軍猶在,我們的兄弟豈能就此安息?無法安息,我們又有何顏麵在此相送?”
林老大這番悲愴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砸落在每個人的心坎上,一時間,整個場麵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確實如此啊,那些殘忍殺害自己同伴的凶手們至今仍在外頭逍遙法外,此時此刻他們在這裡舉行送彆儀式,不過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夜沐寒緩緩站起身來,她的目光投向情緒激動的林老大,心中想著要上前去勸解一番。然而,正當她準備邁步向前時,一隻手卻緊緊地拉住了她。
夜沐寒轉頭看去,發現出手阻攔的正是身旁的安非。隻見安非一臉凝重,咬牙切齒地說道“他說得沒錯,這些兄弟們都是我帶過來的,如今遭此劫難,這個仇,由我來報!”話音未落,安非的眼中已然閃爍出熊熊怒火與堅定的複仇決心。
“安非,你冷靜一點,我們這點人沒法跟他們打,還會死更多的人!”小魚兒望見安非如此激動的樣子,連忙上前安慰著,“等我們再招點人再去複仇吧。”
安非知道小魚兒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這不是他內心的想法,他的目光看向身後的眾人,林老大眼中洋溢著憤怒之火,其餘人也是抬頭望向他,好像都在等他做最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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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仇!”秦曼望著安非那副糾結痛苦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疼惜之情。她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衝動,竟然在這熙熙攘攘的客棧之中脫口而出。刹那間,原本喧鬨嘈雜的環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秦曼。
秦曼頓時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灼熱感襲來,羞愧得無地自容,連忙垂下頭去,不敢與任何人對視。她心裡非常清楚,此時的寒霜團正處於休整調養的關鍵時期,況且就在不久前才剛剛順利完成了一項難度頗高的乙級任務。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接下來團隊的發展必定會越來越順遂,前景一片光明。
然而,她之所以會如此大膽地站出來發聲,絕大部分原因還是源自於她對安非那份深沉而熾熱的愛戀。這份愛讓她暫時忘卻了一切顧慮和後果,隻想替心愛的人分擔一些壓力和煩惱。
當眾人看到秦曼迅速低下頭後,彼此之間開始麵麵相覷,眼神交彙中傳遞著各種複雜的情緒。短暫的沉默過後,人群中的一部分人緩緩地點了點頭,表示對秦曼話語的認同。緊接著,他們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用堅定而有力的聲音說道“團長、代理團長,經過慎重考慮,我們一致認為今天的祭奠儀式應該取消。就這樣讓那些英勇犧牲的兄弟們含冤而去,死不瞑目,我們實在是於心不忍啊!”
“沒錯,我們堅決支持複仇!我願意毫不猶豫地跟隨代理團長立刻動身,為逝去的兄弟報仇雪恨!"
隻看客棧中寒霜團的眾人紛紛起身,他們將自己的生死拋之腦後,心裡燃起了複仇的火焰。
夜沐寒和柳正飛看到此幕對望了一眼,隨後看向二樓的第五錦堂,卻見先生並沒有多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且說當下,隻見林夜強忍著身體傳來的陣陣痛楚,艱難地站立於人群之中。之前,那安非本就不願讓身負重傷、尚未痊愈的他前來參與此次祭奠。然而,執拗的林夜卻執意要來,終究還是未能拗得過他。
此刻,林夜望著眾人緩聲道“依我之見,咱們實無必要與敵軍正麵交鋒啊!諸位請看,觀那叛軍如今這般模樣,顯然是打算撤離此處。究其緣由,無非有二。其一,近兩日來,他們對於能否攻克這座寒霜城並無十足把握;其二嘛,則是聽聞後方的雪狼騎正火速趕來支援我方。如此一來,咱們隻需設法將其拖住,使其無法順利行軍即可。待到雪狼騎抵達之時,這群叛軍必然插翅難逃,覆滅無疑。”
言罷,林夜麵帶自信之色,侃侃而談間仿佛已將整個戰局了然於心。而他這番深入淺出、輕描淡寫般的分析,亦是令在場的寒霜團眾人不禁頻頻點頭稱是。就連寒霜團的城主大人亦深表讚同,並當即表態願派遣大部分城衛軍協助寒霜團攔截叛軍。隻不過,由於城內治安仍需有人維護,所以最終能夠調出的人手也僅有百八十人之數。
夜沐寒聽罷,當機立斷決定率寒霜團眾人出城暗襲叛軍,此刻敵在明且軍心已不複之前攻城之時,是一個偷襲的好機會。
“好,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準備出城!”隨著這聲號令響起,猶如一道驚雷劃破長空,寒霜團的眾人聞聲而動,紛紛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跑回各自的房間。
片刻之後,隻見他們個個手持寒光閃閃的武器,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風馳電掣般地趕到了客棧門前集合。一時間,原本寧靜的客棧前坪變得熱鬨非凡,人聲鼎沸。
此刻,客棧門前熙熙攘攘的百姓們目睹著寒霜團眾人此番舉動,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莫名的擔憂之情。要知道,如果這次他們出城襲擊叛軍不幸失敗,那麼寒霜城將會陷入無人守衛的險境之中。到那時,城中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啊!
然而,就在這時,隻見安非身手矯健地躍上一匹雄健的戰馬,他身姿挺拔,威風凜凜,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城中的百姓們,然後扯開嗓子大聲吼道“鄉親們,請大家放心!想必你們已經猜到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沒錯,我們正是要去為那些逝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雖然我們都明白人死不能複生這個道理,但我既然把他們帶入了寒霜團,就絕讓他們死不瞑目!今日,哪怕前路艱險萬分,我們也定當奮勇殺敵,將那可惡的叛軍一舉殲滅!待到凱旋之時,我們定會回來完成那場尚未結束的祭奠儀式,以告慰英靈!”
這匹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戰馬,乃是柳正飛贈予他的珍貴禮物。遙想當初,他們自那遙遠而神秘的伶仃寨一路長途跋涉而來,抵達寒霜城之時,竟是共同攜帶了五十餘匹雄壯威武的戰馬。這些戰馬每一匹都矯健非凡,仿佛天生就是為馳騁沙場而生。
當時,伶仃寨的兄弟們人人皆分得一匹,而剩下的部分則交由夜沐寒與安非二人去妥善處理。要知道,安非可是身兼代理團長之職,於是乎,他毫不猶豫地厚著臉皮從夜沐寒手中成功奪取到了一匹屬於自己的戰馬,並將其視若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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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百姓聽聞此事後,臉上紛紛流露出欽佩與崇敬之情。因為眼前這群意氣風發、英勇無畏的少年郎們,不僅用生命扞衛著寒霜城的安全,更是展現出了令人讚歎不已的熱血豪情與人情味。與往昔他們所遭遇過的那些貪得無厭、自私自利的官老爺以及唯利是圖的冒險家們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彆。
就在這時,客棧之中傳出了寒霜城城主雄渾有力的聲音“寒霜團的諸位將士們!本城主今日就穩坐於城中,靜候諸君凱旋歸來!”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那位城主氣宇軒昂地站在高處,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前方。然而,誰也無法確切知曉這位城主說出這番話究竟是發自內心地期望寒霜團能夠旗開得勝、平安歸來,還是僅僅出於對城池安危的擔憂——生怕寒霜團一旦遭遇不測以致全軍覆沒,最終導致城池淪陷敵手。但不管怎樣,這句話終究還是被他大聲地說了出來。
隻見城主大人一臉嚴肅地站在高處,他那威嚴的目光掃視著下方街道兩旁的百姓們。當聽到城主開口時,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凱旋!凱旋!”這激昂的呼喊聲響徹整個城市,仿佛要衝破雲霄一般。
伴隨著夜沐寒有力的手臂向前一揮,如同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寒霜團以及部分城衛軍的將士們邁著整齊而堅定的步伐,浩浩蕩蕩地走出了寒霜城那高大厚重的城門。他們手中的兵器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這些英勇無畏的冒險家及城衛軍肩負著保衛家園、攔截叛逃敵軍的重任,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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