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解決摸清底細,清秋便尋了個借口帶著赤甲軍住下了。早就料想到情局慘重,來時就讓赤甲軍帶好的營帳和糧食。清秋不得感歎,省下來的那批糧食真的是起到了大作用,吃飽飯走哪都有底氣。
忙完眾人早已筋疲力儘,睡得和沉木一樣,可即使如沉木一樣也經不住齊聲呐喊啊。清秋住在聖女家裡,被這起義聲叫醒,滿意的起床查看。
“我們每年都將四分的錢交供奉,你們還想怎麼樣。”
“你們連族民都保佑不好,天氣都看不準,還有什麼臉要我們加供奉。”
“扶光大巫,你昨日前日不是說這是一場久旱逢甘霖的及時雨嗎。為什麼不是!”
“為什麼不是及時雨!”
“你們賠我紅果!我的孩子還等著這批果子錢去參加新的選拔那!你們賠我紅果!”
“沒有這批紅果,我老母親的病該怎麼辦啊!!”
“……”
柰族族民圍堵在望舒和扶光庭院裡歇斯底裡地喊著,哭著,罵著,跪著……辛苦搶救一天,他們再用自己最後力氣企圖得到拯救。在供奉傳聞越來越被信以為真時,終究是淪陷了。他們的神明啊,妄圖榨乾他們所有的價值,即使他們已經“骨瘦如柴”。
望舒害怕地抵著門,可身後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加劇了她的恐懼,她渾身都在顫抖,清秋想若是再有一下沉重的打擊,“門”就被撞開了。
看著顫抖哭泣抵在門上的望舒,清秋內心有些愧疚。先不論這事是真是假,這傳聞能如此快的傳播到如此規模和效果,她功不可沒。這傳聞估計是從草叢裡偷聽的人口中或者勢力裡傳來的,她借勢傳播想要找到方向,也沒想那麼多。現在,看到真是內疚萬分,可她並不後悔,誰又能確定望舒聖女真的就是受害者那。
深陷入驚恐中,望舒並沒有發現清秋到來,隻是默默承受著門板傳來的撞擊。清秋上前把她拉過來打開大門,門外推搡的族民一湧而入,清秋提前用術法穩定好最前排的人才防止了一場踩踏事故。
順利入門的族民穩住身形就要來討伐他們的聖女。武力討伐望舒可不是清秋想要看到的,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該製止的還是要製止。
一頭撞到屏障上,族民不免冷靜一下,麵前的人是太子殿下,不是他們柰族族民可能隨意開罪的,而且這個太子殿下有意幫扶他們,他們更是不願傷害希望。
“這是怎麼了,可否告知本殿。”清秋將望舒藏到身後,冷漠看著柰族族民。
這個動作刺激了族民,為首的人怒氣衝衝道“我族每家每戶都會把納完稅後的四成資金作為供奉,兩兩平分供給大巫和聖女。我族生意還算可以,剩下六成也可以很好的生活。現在,天降冰災全族幾年都要揭不開鍋了,他們居然妄圖增加供奉,每人要加兩成,這樣的話,我們就剩兩成了。這天本來就不給好臉看,大巫和聖女更是黑臉的,黑心的!”
這人哭喊著說得上氣不接下氣,險些厥過去。清秋連忙打斷他“你們有證據嗎?這話一定是大巫和聖女說的嗎?”
族民不免噤聲,思考為什麼會有這個傳聞。一個人舉著幾封信卻道“有,我有!”
族民紛紛給舉著信的人讓路,哪人鼻涕拉撒地跑到前麵,吸溜了一下鼻涕泡道“我有聖女與大巫和彆人謀私的信件。”
接過信件,清秋看得眉頭緊鎖,怎麼又和“她”有關。看完後她惆悵地看了一眼望舒,這人注定是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鼻涕蟲用衣袖擦了擦鼻涕道“這信我都看了。我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所以給了果子哥看。他說,‘大巫和聖女將我們的紅果低價收購,然後幾倍高價賣給彆人,從中謀取利益。’最上麵那封是昨天我攔下來的,還未送出去。果子哥說,‘裡麵寫的是終止交易的內容,還有一筆封口費,他們還在上麵告知原因。他們從交易中得不到利益,不得想辦法掙錢嗎。’我也不太明白這些,但是……”
“木頭,你說得是真的嗎?”木頭還沒說完,一族民就忍不住打斷道。
他身邊的人道“木頭還能說假,他個傻子。”
“傻子的話能信嗎?”
“……”
被質問的木頭,著急地四處跺腳道“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沒有,我不是傻子。”
族民還是不把他的話當真,木頭又開口道“不僅僅是他們,還有……”
“聽老夫說兩句,聽老夫說兩句。”木頭還沒說完就又被一個聲音打斷。
柰族族長滿頭大汗跑過來,喘噓道“聽老夫說幾句,可好。”
這柰族族長在族中威望並不低,再加上是個勤勞愛民的,可以說和大巫聖女肩並肩也不為過。族民們都很愛戴他,這讓清秋誤以為自己回到了玄靈。當然,在北川之地,三者本來就是相互製衡的關係。孰強孰弱,孰是真正的老大,孰是架空的殼子,各族有各族的情況。一般情況下,“天選者”優勢更大一些,更加“名正言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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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們族民衝動了。剛剛那些證據和說辭都是片麵的,並做不得證據,還請殿下放過我們大巫和聖女。”族長祈求道,“我們都被謊言衝昏了頭腦,還請殿下恕罪。”
“老頭,你瘋了吧你!”一個稍微年輕點的男聲從人群中傳來,“你在家不是這麼說的,你不也抱怨了!”
“閉嘴!”族長轉身訓斥道,“我那是被奸人搞昏了頭,大巫和聖女這麼些年為我族貢獻這麼多,怎麼可能乾那些事。”
“人家木頭都說了,剛截下來的信。”族長兒子朝清秋伸手,清秋一怔將信遞給他。他拿著信展開道“看看,看看這是不是望舒聖女的字!是不是!!!”
收起信他攬住木頭道“木頭乾什麼的大家都知道吧!天生的傻子,所以打發他去四處搜尋風吹草動,說白了就是到處玩。但是,木頭是個死心眼,乾的很好,這些年幫我們乾了很多事吧。”
他指著一個人道“大嬸,你忘了關水,家裡紅果顯現被水澇死,是木頭發現的吧。”他又指著另一個人,“叔,你家差點被偷,你家狗還沒發現,木頭就抓住了吧。”
他又指著好幾個說了一通,“還有,前幾年我們準備好貨要去送貨,遇到偷貨的人,也是木頭發現的吧!他雖然是木頭,可他腦子在巡邏的時候可是靈光的很,他什麼時候出過錯?”
這話一出,族民開始沉默,特彆是被點名的那幾個,更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族長撒潑似的打著他兒子“你個潑皮,說這些乾什麼。”
“難道不是嗎,老頭。你還在供奉他們乾什麼啊,有用嗎?我傲果不信了!”傲果將信砸在地上衝出門去。
“臭小子!”族長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信,擦掉灰塵供給清秋,“殿下,殿下恕罪。”
接過書信,清秋似笑非笑地看著傲果,果子哥就是他吧。這到底是傲骨那?還是“熬骨湯”那?動手攪拌還未濾渣的骨湯,讓所有事情都變得渾濁難辨,讓清秋吃得一嘴骨渣,肉泥?
“有些脾氣。”清秋再次翻看著信封,“族長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