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踏入泥扇,四處尋找著活人的跡象。稀泥已經攀至膝蓋,寸步難行。一組又挖到一個人,雖然已經涼透了,可還是合力把泥人抬了出去。
僵硬的泥人被放在地上,銀杏一族的人連忙上前去認領。他們既希望找到自己的家人又不希望眼前的是自己的家人。擦乾淨泥人臉上的泥巴,又是一陣新的哀嚎。泥人的家人抱著他苦苦哀嚎,幾欲暈厥。
清秋四處張望一圈,沒有選擇進入泥巴中,而是直接去到卓壯身邊。卓壯看到清秋跑了快步,“臣見過殿下。”
“怎麼樣?”清秋道,“災情可抑製住了?沒有發生疫病吧。”
“沒有發生疫病。”卓壯道,“隻要不再下雨,應當不會再有泥石流下。”
“可查到這大雨怎麼回事?”清秋道,“可是有人故意為之?”
“目前看來是的。”卓壯道,“奇怪的是,剛剛公孫聖女來我這自首來了。她說,今日災情她難辭其咎,願以死謝罪。”
“她倒是想得輕鬆。”清秋恥笑一聲,“這些人,動不動就以死謝罪。死真是對他們最便宜的懲罰,怎麼能讓她如願。帶我去看看。”
“是。”
關押公孫聖女的地方很是陰濕潮冷,清秋本就體寒不自覺抖起來。見到公孫聖女時,公孫聖女正一臉無所謂地欣賞著自己修扮完美的紅指甲,一臉陶醉。那指甲紅的似血,與她淡黃的衣裙,秀麗溫柔的裝扮很是不符。
聽到來聲,她也沒有回頭,完全沒有將死的感覺,好像勝券在握一樣。隻是清秋覺得她有些眼熟,具體怎麼熟她也想不起來了。
“怎麼裝也不裝一下嗎?”清秋坐到審訊桌前,“外麵民不聊生,你居然還留著這麼完美的指甲欣賞,銀杏一族可真是有個大心臟的聖女啊。”
“殿下何必陰陽怪氣。”公孫聖女收起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清秋後靠一些,“你是在肯定有人會救你?還是破罐子破摔最後的美麗?為什麼要自首?為什麼要以死謝罪?”
“這麼多問題,我也不會回答一個。”公孫聖女道,“你休想從我口中知道一點東西。”
“你確實?”清秋道,“琉瘋進來一下。”
琉霜瞪了清秋一眼,“我叫琉霜。”
“嗯,知道了。琉瘋。”清秋對公孫聖女道,“認識她吧。錦桐的手下。”
可,公孫聖女依舊不以為意。清秋道“據我所知,你與她們做過交易是吧。你們四季遊玩的策略就是錦桐想出來的對吧。”
“是又如何?”公孫聖女道,“互惠互利罷了。”
“那你們給了她什麼惠,她們又給了你什麼利益?”清秋道,“如果你現在說出口,我的懲罰可能會小一些。想好了再回答哦,隻有一次機會。”
“什麼破機會,老娘不稀罕。”公孫聖女道,“死就死快點,老娘的妝容都要不精致了。”
對於她打死不開口,清秋有些煩躁,“錦桐死了你知道嗎?”
“哦。”公孫聖女笑道,“死得好,她確實該死。”
“錦桐到底怎麼死的?”清秋看著琉霜和公孫聖女,“你們兩個應該都知道吧。”
琉霜一臉無所謂道“都說了是硯舟。”
“不知道。”公孫聖女道。
“那我們找個熟人問問吧”清秋對卓壯道,“把小老頭帶過來。”
“是,殿下。”卓壯道。
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小老頭的瘋言瘋語。
“下雨了,發財了。”
“笑笑啊~你聽我勸,莫要和那蛀蟲為伍。”
“火,好大的火。”
“你們放得火,你們的事。拿命來!”
“你們兒子都不得好下場,我詛咒你們!”
聽到這些瘋言瘋語,本來氣定神閒的公孫聖女麵色煞白,指甲不知怎麼掉落了一個。
當小老頭進來時,公孫聖女恨不得把臉埋起來。小老頭看到公孫聖女很是興奮,一把抱過去。小老頭一身汙泥,染黑了公孫聖女淡黃的衣裙。
小老頭抱著公孫聖女摸著她的頭安撫著,“孫兒乖,不怕。爺爺給你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