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角落裡,本來空蕩的廉價外租房在短短幾日迅速被搶占而空,不少人已經露宿街頭,但人還是源源不斷的湧入。這些倒不是流民,而是進京趕考的學子。
九思巷內,考生們正圍在一起,絮叨著。
二樓開窗的包廂內,一個大汗淋漓男子一手扇著手中的書本,一手吃著料豆,道“這京都的天可太熱了,當真是受罪。”
他身邊一個男子眼不理書,道“那你還來,在北川多涼快。還非得往這個小巷子裡轉,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章兄此言差矣,這九思巷乃是萬靈考試氛圍最好的地方,你看一個個熱火朝天的,與這伏暑天倒是相得益彰。我早就想來看看了,當真是充滿朝氣的地方。”大汗淋漓的男子朗笑道,“太子殿下凱旋而歸,那接下來的重頭戲不就是新的選舉。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新的製度一發出來,第一個知道的就是京都,誰會不來那?”男子搶下好友的書道,“章兄,你我熟讀這聖賢書百餘哉,又何懼浪費這一會兒的時間,都說京都繁華,我帶你去逛逛。聽說這溫柔鄉夢華清更是迷人,趁著我姐不在,我們去看看。”
被喚作章兄的男子搖搖頭,“我沒錢,逛不起。”
“小爺我有錢啊。”大汗淋漓的男子把書藏到身後道,“我東籬家最不差的就是錢。而我東籬孝陽,人稱‘金玉散財童子’,更是不差錢的。我請你,你陪我去玩。趁著我姐不在,咱們快去快回。”
“不去。”男子試圖搶回書本,但是那東籬孝陽身手著實敏捷了些,他看著東籬孝陽一字一句道,“我—不—去—”
“章薪淬,免費的你都不去!”東籬孝陽咆哮道,“你是不是傻!”
“誰傻?”一個女聲從東籬孝陽身後傳來。
聽到女聲,東籬孝陽立刻將書還給了章薪淬,“我傻!”
一個穿著錦月閣新式衣裳的盤發女子踏入包廂將手中的包在一起的盒子丟給東籬孝陽,“你又在忽悠你姐夫什麼?”
“怎麼會,我姐夫多大的人了我還忽悠的了他。”公孫孝陽趕緊接過盒子,夾住尾巴討好地看向章薪淬道,“你說是吧,姐夫。”
章薪淬清理掉書上殘留的料豆碎屑,道“夫人,他忽悠我去富饒的花花之地去玩。”
“東!籬!孝!陽!”女子咬牙切齒道,“我一日不在你要反了天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東籬孝陽抱緊包袱道,“我怎麼會去那種風月之地,我可是正經人是不是。”
女子掐著東籬孝陽的耳朵,“叮囑”道“你若是那天領一個尖酸的風塵女子回家,我和爹娘還有哥一定把你腿給打斷!聽到沒有!”
“東籬孝恩,我才是家裡最小的!”東籬曉陽拍打著耳朵上的手急道。
東籬孝恩加大了力度,道“所以呐?”
“你要愛幼!”東籬孝陽道。
東籬孝恩踢了他一腳鬆開他道“做夢吧!”
“姐你以前不是這麼對我的!”東籬孝陽故作傷心道,“有了夫君忘了弟,好色之徒。”
章薪淬拿過他懷裡的盒子道“買了什麼?”
東籬孝恩一瞬間切換到溫婉模樣道“衣服啊。錦月閣新出來一係列的夫妻服裝,當真是美極,我看這兩身很適合我們就忍不住買下來了。”
“夫人的眼光一向好看,為夫很喜歡。”章薪淬道。
“切~”東籬孝陽探頭看著,見兩人有回頭的意向急忙咕嚕著眼珠子四處亂瞟。
東籬孝恩與章薪淬相視一笑。東籬孝恩將包裹衣服的盒子丟給東籬孝陽,“有你的份。”
東籬孝陽仰頭傲嬌道“那就原諒你剛剛掐我耳朵吧。”
與東籬孝陽那邊不同。清秋這邊氣氛非常緊張,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本君幾次三番強調,你是一點也沒聽進去。”萬靈君拿著鞭子抽打著清秋,“他硯舟是有什麼魅力讓你如癡如醉,敢來違抗君令。”
清秋雙手攥拳顫抖著身子,汗水已經浸濕了衣衫。她咬牙切齒的默默忍受著,她不敢開口說話,也怕自己會再說出什麼不對的言論。她早已被打的血肉模糊,可依舊挺直著背脊,不曾鬆懈。汗水,緊握的拳頭,緊咬著的牙齒除了疼痛還有隱忍和恐懼。是的,隱忍和恐懼。忍著自己還未被馴服的氣性,恐懼著萬靈君對自己的支配。通過昨天朝堂的態度,她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與位置。萬靈君隻需要一個合格的傀儡繼承人,一個被他控製的繼承人。
“起來。”萬靈君將鞭子交給木神臨淵道,“臨淵,這鞭子就交給你了。今後,你就是她唯一的先生。學生出錯,先生管教天經地義。”
臨淵接過血淋淋的鞭子道“臣遵旨。”
萬靈君看著自己站起來的清秋道“你可還要那婚事?”
“要!”清秋對視上萬靈君道,“兒臣隻倔強這一次,兒臣說到做到。”
“那好。”萬靈君道,“那本君同意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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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萬靈君,清秋內心更是波濤洶湧。萬靈君道“除此之外,再無特例。”
清秋跪地道“兒臣謝過父君。”
萬靈君剜了她一眼道“拜師典禮與新的考舉製度一同進行。清秋,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清秋回道“還差一些細節完善,定能準時公布。”
“謄抄兩份,一份給本君,一份給臨淵。”萬靈君道。
“是。”
出了萬靈君書房,臨淵叫住清秋,“殿下留步。”
清秋靠著花不晚的攙扶回過身看向臨淵,“先生何事?”
臨淵道“還請殿下在臣教授前,將這些書籍的知識再溫故一遍。”說著臨淵將一個冊子交給清秋,“臣告退。”
“先生慢走。”清秋恭敬道。
清秋打開一看,兩眼冒黑。這長達三米的冊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書名。這得是多少本書啊!清秋趕緊將冊子揣到花不晚懷裡,扯得傷口生痛,“嘶~我不要!”
花不晚將冊子收好,道“殿下不知,在這京都最不能得罪的兩個人,一個是君上,一個就是臨淵君。”
“你不廢話嗎?”清秋道,“他倆位高權重,誰敢輕易招惹。”
花不晚搖搖頭道“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臨淵君是出了名的冷麵。”
“怎麼個冷麵法?”清秋好奇道。
花不晚看了看四周的人,“殿下以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