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死了,白澤傻了。
這太荒謬了。
桑榆肯定在開玩笑。
這女人最愛騙人。
她肯定在惡作劇,不惜下血本跟我惡作劇。
她就喜歡看我緊張看我尷尬看我不知所措然後幸災樂禍開心大笑。
絕對是這樣。
絕對是。
“桑,桑榆……彆玩了,這不好玩……”
“我知道你沒死,彆演了……”
“我生氣了,我也會生氣的……再不醒我真動手了……彆以為我不敢……我真的會殺了你……殺了你……”
白澤大腦混亂,渾身戰栗。
他還攥著刺穿桑榆心臟的剪刀,不敢剪下去,也不敢拔出來,仿佛這是什麼很重要的決定。
殊不知,事實已經注定,命運滿不在乎。
隻有一副冰冷的屍體和不斷流出的鮮血。
驀的,一道巨大的離彆之痛降臨,幾乎劈開白澤的胸膛。
白澤失去了什麼。
不僅是此時此地的桑榆,是更遙遠、深刻的存在。
那是發瘋也無法掩蓋的不甘,死亡也無法抵消的悔恨。
究竟是什麼?
白澤想不起來。
他頭痛,痛得要命。
“啊啊啊!!!”
……
……
十分鐘前。
白澤帶桑榆穿過雜草和密林,發現一處小湖泊,在月光之下泛著幽綠,湖泊的岸邊生長著一棵木屋形態的樹精。
“我的家!”白澤興奮得大喊,“這就是我的家!我沒騙你吧!”
桑榆微微訝異,“還真是一個家啊。”
兩人走向樹屋。
忽然,桑榆停下,察覺到異常。
她側目看向一旁的湖泊,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
森林茂密,夜色暗淡,這過於明亮的幽綠湖泊實在不夠協調,恐怕有蹊蹺,或許這才是木屋樹精被吸引到這的原因……
念頭剛閃過桑榆的腦際,藏於湖底的東西已經察覺到自身敗露。
“悚——”
伴隨著短促的悶響,一團綠光於湖底炸開,可視的綠色能量波紋順著湖麵漣漪蕩漾出來,一圈接著一圈,它毫無保留,發動了最強的致幻矩陣。
致幻矩陣會將範圍內所有人的記憶、情感聯係到一起,攪拌成一個巨大又混亂的致幻旋渦。
一瞬間,桑榆、白澤便毫無察覺地進入到幻覺旋渦中。
白澤的雙眼染上一層淡綠色的氤氳,他愣在原地,念念有詞。
桑榆也分神了半秒,眼中的淡綠色氤氳便散開,清澈的綠眸越發明亮,浮現出充滿秩序之美的灰色花紋。
桑榆看著還在持續放射致幻波紋的湖底,輕歎一聲“我說你跑哪去了,原來躲這來了。”
桑榆並不急著對付它,轉身走進木屋。
比起湖底的綠光,她對樹屋更感興趣。
白澤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呀,這也太有意思了。
桑榆在迷宮生活了很長時間,也試著建造過一些“家”,可那些都隻能稱為短暫的棲息地。
但這個樹屋,是一個真正的家啊,雖然還是‘毛坯房’,但已經給人無限遐想。
桑榆看完一樓,又來到二樓,發現二樓是按旅館來布局的,她隱約猜到白澤建這屋子的用意了。
“真可愛。”
桑榆笑著走到儘頭,發現一個樓梯,通往屋頂的閣樓。
桑榆爬上樓梯,探頭看了一眼,閃爍的綠光照進窗戶,照亮了一個三角形空間的小閣樓,擺著一張小木床,隻有小孩子才能睡。
這是為誰準備的呢?
這個狹小又孤獨的地方,難道是白澤的童年?
“啊啊啊!!!”
屋外隱約傳來白澤痛苦的慘叫。
“呀,糟了。”桑榆參觀白澤的家太入神,竟然忘了外麵還有麻煩沒解決。
她趕緊出了木屋,隻見白澤跪在地上,深情又痛苦地抱著一塊門板,門板上還插著一把剪刀。
“不要死……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