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景耀十五年冬月二十七,淮州。
寒風侵肌,滴水成冰。
大批行軍司士卒突然重新控製整座淮州城,並宣布戒嚴三日。
淮州知府趙夢廉大驚,還以為郭紹不顧之前的約定,準備對自己動手了,急得團團亂轉。
趙信卻有些不信。
他自認為自己看人還不錯,郭紹這人雖然草寇出身,但卻挺講信用,之前的承諾也全都一一兌現了。
如果這個時候再反悔的話,幾乎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趙夢廉反駁,“昨天姓廖的已經被他弄死了!雖然沒有證據指向他,但大家都知道,就是他派人乾的!”
趙信聽了趙夢廉的話,暗中搖了搖頭。
他不是不認同郭紹弄死廖儘忠,而是不認同三公子私下接觸桐山營使者徐在山!
姓廖的為什麼死?恐怕趙夢廉自己也心知肚明,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當初趙信就勸三公子不要急,可他不聽!
這下可好,不僅廖同知白白搭上一條命,聽說連徐在山也被郭紹軟禁起來,再也無法正常外出。
“三公子,不要急,他們不是說了嗎?戒嚴三日,隻要過去了,咱們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趙信再次勸道。
“信叔,咱們在這裡說的輕巧,可三天不知道外邊什麼情況,你能安心?”
趙信這次無法反駁,雖然老實待著,性命無憂,但若不知外頭發生何事,一旦情況有變,如何應對?
他們二人坐困愁城,其他人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淮州城裡雖然已經被郭紹清理過一批人,但畢竟沒有徹底清理乾淨。
再加上後來郭紹與趙夢廉達成妥協,更是將項家人全都放了出來。
這樣一來,淮州易家雖然沒了,但有項家出頭,一些家族的潛在心思也漸漸露了出來。
這些人幾天裡經過多次密談,正準備等待郭紹大意的時候突然反水,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場戒嚴。
“是東窗事發了嗎?”
有人這樣問。
可是沒人能作答,因為郭紹選擇了一種嚴酷的方法,來避免某些人的私下聯絡。
戒嚴令下達後,凡是在大街上發現有人鬼鬼祟祟亂跑者,統統格殺勿論!
此令一下,本來就不算很大的淮州城,街巷頓時一空。
徐在山趴在屋脊上,偷眼瞧向院外。
他被軟禁起來後,先是將郭紹一番怒罵,再然後心中開始焦慮,在得知為自己牽線的廖同知突然暴亡後,更加睡不安寢!
“這個二郎,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難纏了!”
徐在山此時還在將郭紹與當初的二郎做對比,正自感慨時光流轉,人心消磨之際,突然見到院外不少軍士拉著一車車貨物經過。
隻見這些大車上,俱都被白色篷布遮掩著,看不出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隻是感覺貨物應該不重,否則這些大車也不會在如此深的雪窩裡,還能順利行走。
徐在山看了半天,直到大車出城,這才從屋脊上下來,心中納悶道“這個郭二郎,又在搞什麼名堂?”
不管城裡的人具體怎麼想,郭紹在一切安排停當之後,對袁向庵說道
“袁先生,城裡的一切都拜托你了,如果是不可為,就直接棄了,咱們以後有的是城池,不差淮州這一個,但你一定要活著!”
“都尉不必擔憂,我知道輕重,定不會負了都尉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