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點可以讓紀徐清很清楚的知道林珎和眼前這個中年女人關係不一般。
一是林珎今天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在這個學校,既然她說是來練琴,那麼如何在一個沒有人脈關係的學校裡借來音樂教室練琴?必然是因為這裡有熟悉的人。
二是雖然這個女人說的話有些不著調,什麼打不打車,但是語氣不失親熱疼惜,和因為對方是名人所以才有的討好完全不同,不難猜測兩人早有淵源。
至於為什麼關係這麼不一般的人會說出打車這種話來,很大可能是因為他的老婆接了電話以後沒說實話。
至於為什麼不願意說實話?
他在車裡看得分明,她閃躲的表情明顯就是不願意承認兩人的關係。
這可不是一個紀太太應該有的覺悟。
於是紀徐清下了車,親自出手打破了林珎這種不該有的僥幸。
莫老師見男人儀表堂堂,英俊不凡,通身寫滿了氣派矜貴,和林珎站在一起,般配又養眼,她想當然地覺得這是一對小情侶,一臉期待地等著林珎“官宣”。
被架起來的林珎像個做錯事般的小孩一樣無措,誠然她依舊不想對老師撒謊,但她同樣也不想承認和紀徐清的關係,而且比起剛才的避而不談,這會兒即便說實話,也難免會讓老師傷心。
果然四年前於她而言是中大彩的運氣,命運也已經在其中標好了償還的代價。
她當年走投無路隻能靠把自己賣給他求得他的庇佑,如今就要因為這種行為承受來自所愛之人的痛責。
既然避不過,林珎隻能迎頭硬上,她勉力笑了笑,對著老師介紹身邊的男人“莫老師,這是我丈夫。紀徐清。”
“徐清,這是我恩師莫老師。”
“啊?”莫老師差點驚掉下巴,她原以為小姑娘是因為談了戀愛不好意思告訴她才沒在教室裡跟她說實話,居然已經是結婚了?
這幾年她看著林珎一步步往上走,即便對方出了國,兩人也沒有斷了聯係,她當然高興有人能照顧這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可這孩子結婚這種人生大事居然瞞著她,要說不難過是假的
莫老師越想,傷心勁越大。
林珎第一時間認錯“對不起,莫老師,我結婚這件事不是故意瞞著你,實在是——”
真實理由沒法說出口的道歉,再有誠意,也打動不了人。
“實在是——”著急上火的林珎越說越不自信,見不得老師難過的她聲音都變得有些哽噎,“實在是因為——”
“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所以我和珎珎的婚事辦得低調,連婚禮也沒辦,領了證以後隻是簡單吃了餐便飯。”
說完,紀徐清把人攬得更近,顯得很是維護。
四年前林珎還是大學生,莫老師想當然地以為這段婚姻發生在國外,聽得紀徐清這般說,她實在不忍心看到林珎繼續為難,主動給林珎遞了台階“傻孩子,要不要讓老師知道你結婚不是什麼大事,隻要你過得好,老師隻會為你感到高興。”
殷殷真情的關懷讓林珎頓時紅了眼眶,她愈發為自己的不坦誠感到慚愧,“對不起,老師。”
莫老師其實有很多話想問,眼前的男人看起來雖然懂得維護林珎,但言談舉止間難掩高冷疏離,如果隻是對她這個外人如此,那倒也沒什麼,要是私下裡兩夫妻相處,他對林珎也是這般,那她不得不擔心林珎在這段婚姻裡的處境。
隻是縱然她有再多的疑問,這會兒也不方便問出口,至少當著這個男人的麵,林珎怕是很難跟她開誠布公的談。
最終莫老師也隻是對林珎寬容地笑笑,“小珎,彆忘記出國前還欠老師一餐飯。”
她把這話當結束語,瀟灑地和曾經的得意學生告了彆。
林珎目送老師離開後才坐上紀徐清的車。
車子平穩地駛離學校。
同樣坐在後座的紀徐清突兀地發出一聲輕笑,冷聲嘲道“真沒想到紀太太居然嫌棄到不願意向彆人介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