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洗漱後,坐在沙發上的林珎拿過ipad撥通了和紀徐清的faceti,進行每天的“查崗”。
視頻並沒有如常被接起,而是在響了兩聲以後被對方掐斷,這會兒國內是早上九點多,林珎猜他或許正好在忙,不方便接。
她的ipad主要拿來拍攝練習錄像,除了自帶的faceti,她沒有下載其它的即時通訊軟件,於是她點開郵箱,準備發個“查崗”失敗的說明給他。
被規定好的查崗時間,以及被查崗的人反而要主動向對方彙報,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透著荒謬兩個字,但林珎配合的很好,不僅因為這是她自己承諾過的事,更是因為彼時紀徐清在床上用身體無聲地對她做了警告——無故拒絕查崗的後果會是什麼。她為了更好地配合,還特地設置了一個“查崗”鬨鐘。
她心裡清楚這種連時間都規定好了的查崗,早就失去了查崗這兩個字的字麵意義,他會這麼要求,一方麵是對她會“過河拆橋”玩消失心存顧忌,所以用這種方式確認她是否一切如常,另一方麵,大概也是為了所謂的沉浸式體驗感。
所以來德國的這些天,她都會按規定的時間像彙報工作一般,跟他講述自己當天的行程。
拒絕查崗會是一個能很好打擊他沉浸式體驗恩愛夫妻的機會,他或許會因為體驗感不佳而想要提前結束四年之約,但林珎目前還不敢輕易嘗試。
一想到他警告的方式,她寫著“查崗”失敗說明的手忽地一頓。
比起四年前那陣冷冽的鬆木香,關聯那個男人形象的元素已然多了起來,比如那一雙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眸看向她時的彆有意味的深幽,比如他溫熱的嘴唇在她耳畔發出的輕喘
僅僅隻是“查崗”兩個字,僅僅隻是不到兩個月的短暫相處,她的思緒已經不受控地發散成這樣,這個男人的侵略性可見一斑。而她一直拿四年前他冷淡疏離的態度揣度他的心思,也難怪之前在處理離婚這件事上,她會輸得這麼慘烈。
如今被她抓住一個已知是替身的先機,她當然是謀定而後動。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麵看,她都會配合他。
郵件剛寫完還沒來及按發送,對方回撥了faceti。
林珎接起,一張英俊立體的臉極富衝擊力地占滿了大半的畫麵,畫麵背景不是家裡,而是公司。
“珎珎。”視頻裡的男人眉眼間隱有笑意,清朗的嗓音中似有溫柔,“今天的演出順利嗎?”
林珎呆了呆。
她都已經準備好說因為手機丟了才晚了今天的查崗,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居然問的是她的演出。
很早以前,每逢她的哥哥有鋼琴比賽,媽媽來接他們的時候也會問一句“我的大寶貝,今天的演出順利嗎?”
媽媽不習慣說比賽,因為不想讓他們兩兄妹在小小年紀就把輸贏看得重過事情本身的樂趣和體驗的過程。
所以每次哥哥的回答也不會隻有簡單的還行或者完美兩個字,而是繪聲繪色地講訴自己表演的心態。
然而等到她開始參加鋼琴比賽,她的媽媽卻沒再對她問出同樣的話,那個時候隻有莫老師會關心她的比賽情況,等出了國,eddie跟她簽約之前說的是「你這個小天才」,從來不擔心她的演出,因為在他看來,「小天才」不會失敗。
她沒想過這一句來自家人對她演出的關心有一天會由紀徐清問出口,畢竟過去四年他也從沒問過,真就當她是斷線的風箏一般,任由她在外肆意飛騰。
畫麵裡的人眉稍微揚,明顯還在等她的回答,回過神的林珎笑了笑,回了兩個字“順利。”
即便知道她是如此為自己的鋼琴事業自豪,所以說出順利兩個字的時候眼裡也難掩意氣,然而那一瞬間的愣神後臉上流露的悲傷神色明顯是有故事,紀徐清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她的了解看來還是不夠深,他不動聲色地稍作試探“順利也要想一想才能回答?”
林珎麵不改色道“想到eddie每次在我表演完誇我小天才的事。”
果不其然得不到真話,紀徐清不再勉強,轉而問道“手機怎麼回事?”
順利的演出過後,她的經紀人應該會組織hpyhour,而她一貫不熱衷參加這類聚會,大多意思意思喝兩杯就會離開,距離音樂廳和酒店都不算遠的酒吧路程最多一個小時,理論上她會在一個小時內回到酒店,稍作洗漱後給他打電話“查崗”,一般這個時候他剛好起床,然而今天的查崗不僅時間晚了,他主動打過去的電話還是被一個男人接的,那個男人喂了一聲以後就掛斷了電話,再打就是關機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