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報道第一天,升級為初中生的林知一信心滿滿地放話說不用家長接,她可以和哥哥自行坐地鐵回家,林承潛和葉蕙心聽後對視一笑,他們這個女兒到了急著長大證明自己是個小大人的階段。
回家路上,林行一背著兩隻書包,調侃在前麵走得飛快的妹妹,“你長大了倒是自己背書包呀。”
走在前麵的林知一頭也不回“書包太重了,我還是個小孩子。”
林行一望著妹妹的背影無奈地笑,彎起的眉眼裡滿是寵溺。
也就一會兒工夫,還蹦蹦跳跳的妹妹從他眼前消失不見了,林行一心一慌,邁開步伐趕忙追跑上前。
馬路上人來人往,他在商鋪拐角的小巷裡聽到了妹妹的一句高聲喝止“住手,你放開她。”
林行一鬆一口氣的同時朝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來到巷口,隻見他身形纖弱的妹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與一個隻有一隻手,半禿頂的中年男人對峙,再一看,中年男人用僅有的一隻手拉扯著穿著和他們同校服的女生。
林行一當即甩下兩隻書包在牆邊,急步走到妹妹身旁替她撐腰。
勢單力薄的林知一並沒有讓中年男人有危機感,長得高大的林行一一出現,身材矮弱的中年男人才表現出有所忌憚。
然而對方畢竟是穿著校服的初中生,他粗著嗓子喊“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彆人管。”
林知一才不理他,隻問被中年男人用蠻力拉住的女同學“同學,你跟他認識嗎?”
杜熙茜搖頭,一臉冷漠“不認識。”
杜有良氣得拉著女兒就要往牆上撞去,嘴裡還罵著臟話“小娘生。”
林知一衝上前去攔,一隻手的杜有良不敵兩隻手的正常人靈活,手上的女兒很快被人拉走,他正要發作,高瘦的少年已經張開雙手護住了身後的兩人。
“光天化日,你是要當街拐賣少女嗎?”
“什麼拐賣少女?”杜有良氣得怒火攻心,“這她媽是我女兒。”
從林行一背後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是林知一強硬地嗆聲“我就沒見過向還在上學的女兒要錢的爸爸。”
她在巷口看到這個男人和穿著校服的女生拉拉扯扯,嘴裡還一直說著“給錢”“不給錢彆想走”這樣的話,她隻當是騷擾的一種,所以才挺身而出,她實在難以相信世間會有這樣的父親。
杜有良正待要斥罵,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在巷口探頭探腦,隻得無奈作罷,走之前用手狠狠指了指不顧父女情的女兒,咒罵道“芳芳,你等著,我還會再來的,你和你媽休想擺脫老子。”
說完,杜有良朝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仿佛地上是他妻子和女兒的臉,一如他從前可以任意打罵羞辱她們母女的時光。
等他一走,杜熙茜微赧著臉向兄妹兩人道謝。
林知一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不用謝,還說看你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一個班的?
杜熙茜一聽變了臉色,含糊其辭後匆忙告彆。
林知一又回頭看了看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稚氣未脫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惆悵“天底下怎麼會有問自己女兒要錢的爸爸?”
林行一攬過妹妹的肩膀,把人摟在身旁,柔聲安撫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從牆邊拿過兩隻書包背上,這回林行一不敢放任妹妹一個人走,拉著妹妹的手往地鐵站走去。
林知一有些悶悶不樂,心有餘悸地問哥哥“哥哥,等以後長大了,你會不會因為彆的事跟我翻臉啊?”
林行一一聽就知道妹妹是受了那個向女兒要錢的男人的刺激,兩隻手不得空,他就用額頭輕輕撞了撞妹妹的腦袋,笑說道“傻瓜,哥哥是你一輩子的靠山啊,怎麼可能跟你翻臉。”
午後的陽光照在哥哥那張青春張揚的臉上,他溫和又包容地對著她笑,那個笑容像已鐫刻成永恒,更不曾離去。
在說出“你要什麼”的時候,紀徐清的幫忙就被林珎定義成是一場交易。
即便知道這場講訴是交易的前提,一再說到和哥哥有關的事,今晚已經受夠搓磨的林珎再難平靜,望著紀徐清滿是真誠愛惜的臉龐,有那麼一瞬間她把他幻視成了哥哥,當下再難忍耐,哽咽著說道“紀徐清,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靠一靠?”
她低垂著頭,紀徐清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一顆心已經猛地被揪起,他沒有說話,默默伸手把人攬進了懷裡,肩上很快醞出一陣熱意,他知道,那是她心痛崩潰的淚水。
他開始後悔想要親口聽她說的這個決定,林行一對她越是重要,探尋林行一的死對她而言就越是折磨。
林珎沉溺在“哥哥”的懷裡,眼淚無聲地流了滿臉,即便心中懺悔懊惱無限,她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唯恐從這難得的幻境中驚醒,這裡沒有驟然翻臉、冷言冷語對待自己的家人,也沒有分崩離析,老死不相往來的父母,隻有溫暖可親、活生生的、有著呼吸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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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徐清任由她抱著不動,等到她的呼吸逐漸平靜和緩,他輕輕叫了幾聲不見她有回應,把人抱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林珎閉著雙眼,呼吸清淺,長而卷的睫毛上濕漉漉的掛著淚珠,鼻頭通紅,潮濕的臉上悶出淡淡一層紅,看得紀徐清好不心疼。
他伸手要替她抹去臉上殘留的淚痕,手剛碰到她潮濕的臉,又被她緊緊抓住不放。
她的眼睛還閉著,紅潤的雙唇輕啟,呢喃了一句,“哥哥,對不起。”
語氣是他從未見過的委屈依賴。心中湧出酸澀,他在她身邊躺下,像哄小孩一般把人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乖寶,不怪你。”
“不是你的錯。”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柔軟,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是抱著世間最珍貴的至寶。
等到終於把人哄好,看著她安穩睡去,紀徐清蓄滿胸腔的戾氣也幾乎破膛而出,他見不得她因為失去哥哥滿是懊悔痛苦的臉,也不敢想她因為失去哥哥以後受的種種艱難辛苦,人生第一次,他不管什麼謀定後動,不管什麼審時度勢,隻想要活剮背後這個人泄憤。
臥室裡明亮的燈光對於剛剛躺下睡著的林珎來說有些刺眼,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似是在尋找一個避光的物體。
下一秒她把腦袋埋進了紀徐清的胸口,一隻手環上他的腰,整個人在他懷裡縮成窄窄的一條。
紀徐清滿腔的戾氣被這個動作化為無形,他探手輕輕按滅了燈光的總開關,在臥室陷入黑暗之際,平和又親密地摟緊了懷裡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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