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邊去!跟我們哭喊有什麼用?!上麵下來的旨意,我們就得執行,有本事你去告禦狀去!”官差怒罵,腳下毫不留情地再次將老農踹出去。
眾多悲苦的百姓絕望哭泣,卻絲毫不敢上前阻攔反抗,隻能哀歎自己悲慘的命運。
“爺爺!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孫兒隻有您一個親人了!”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小少年從遠處快速奔來,小心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老農,聲音哽咽顫抖。
“雲兒,彆哭,爺爺沒事的,爺爺一點都不疼。”
雲珊看著這一幕,又想起了自己被無問尊者逼迫親手刨龍丹時,小黑龍無聲地說自己不疼,那時她親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心如刀絞。
雲珊眨眨眼,逼退眼裡的濕潤,緊緊牽著小墨玄的手走上前。
“我來給老人家看看吧,我是大夫。”雲珊蹲下身,查看老者傷情。
“大夫?好好,麻煩您一定要救救我爺爺,淩雲一定會報答您的!”瘦弱少年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懇求。
雲珊用一絲微弱的靈力查看老者的身體,肋骨斷了三根,脾臟出血,若是沒有自己出現,這位老農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問題不大,肋骨斷了,我給接上就行了,有點疼,老人家您要忍著些。”雲珊麵上雲淡風輕道。
“謝謝小大夫,我不怕疼!”老農眼含淚水,感激道,他可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小孫子怎麼辦啊!
雲珊給老農接骨,用木板固定好身體,又拿出一顆療傷止血丹,給他服下。
“好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後麵要好好躺著休養才行。”雲珊起身,囑咐。
“好好好,謝謝大夫!我……剛從河裡捉的魚,您去家裡吃飯吧!”淩雲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身無分文,也無法付診金,家裡唯一珍貴的也就是自己剛捉來的魚了,也不知道大夫會不會生氣。
雲珊發現這小少年竟然是個有靈根的,有心多打探一些消息,便同意了,一起回到少年家裡。
兩間簡陋的茅草屋,正值晚秋,秋風瑟瑟,吹的門窗吱吱作響,四處漏風,屋內也是一片陰冷。
雲珊心中驚訝,屋內竟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有,隻有一張有些腐敗的木板,鋪上一層厚厚的麥秸乾草,人就睡在乾草堆上麵,記憶中的土炕是沒有的。
雲珊沒有說什麼,主動幫忙生火做魚湯,可是廚房連油、調料、鹽巴都沒有,真的是家徒四壁。
“剛好,我包裡有調料,這魚湯我來做吧,讓你們都嘗嘗我的手藝!”雲珊從身上的斜挎包裡掏出兩個竹筒,說道。
“這怎麼能行?本來就是為了感謝您救治我爺爺,請您吃飯的,怎麼還能讓您動手,又出珍貴的調料呢?”淩雲看著空空的廚房,臉漲得通紅,有些羞窘,自卑。
“我和小弟還想請你們收留我們一晚呢,要是不讓我做點什麼,我可不好意思開口了!”雲珊笑著說道。
“而且就是一點調料,做一頓飯能用多少,還是我們這便宜了呢!”
“淩雲你來生火吧,小玄你去刷鍋,我來處理這條魚”雲珊很不客氣地指揮兩人。
淩雲看著雲大夫這不拘小節的豪爽模樣,心裡也不再糾結,手腳麻利的開始刷鍋生火,哪能讓一個小孩子乾活呢。
墨玄跟在雲珊屁股後麵,幫忙倒水殺魚。
準備工作做好後,生火,鍋熱了後,雲珊拿起一個竹筒倒了一些油,然後把魚放進鍋裡,定型後翻麵,煎至兩麵金黃,然後再放蔥、薑炒香去腥,加半鍋水大火燉煮。
煮半個小時後,加入適量鹽巴,把廚房角落裡的野菜也清洗好放進去,香味傳開,耳邊是響亮的肚子咕嚕聲還有吞咽口水聲。
“好了,出鍋可以吃了!”
老農喝到這麼鮮美的魚湯,心中歡喜,隻是想到自己那苦命的老妻、兒子、兒媳還有女兒,到死都沒有吃上一頓飽飯,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在鮮美的魚湯,也是喝不下去了。
“爺爺!”淩雲擔憂地看向爺爺。
“爺爺沒事,是這魚湯太鮮美,太好喝了!爺爺這是高興呢!嗯,就是想到你奶和爹娘他們沒有福氣喝到這麼好喝的魚湯,替他們感到可惜罷了……”
淩雲聽到爺爺這麼說,心裡想到爹娘都是為了給自己省下口糧,硬生生餓壞身體,你臨死前都沒有吃上一頓飽飯,他的心就像被生生剖開一樣,好疼!
“該死的貪官!該死的世道!這是要生生把我們窮苦百姓逼死啊!”淩雲恨恨的捶打自己大腿,眼睛通紅,心中充滿憤怒,卻又無處發泄,無能為力。
“真是該死!若是皇族權貴,隻是為了自己貪圖享樂,一點都不為他的子民著想,那天下百姓為何要奉他為主!甘願受那些黑了心肝的壓迫奴役?”雲珊一拍石頭桌子,義憤填膺。
“雲大夫可不敢這麼說啊!若是被人聽了去,可是要殺頭的啊!”老淩頭嚇得趕緊小聲勸。
“爺爺,雲大夫說得對!他們都敢明目張膽地做了,為何還要怕人說?悠悠眾口豈是他們能堵得了的嗎?!”淩雲狠聲道。
“淩雲,聽你講話,可是讀過書?”雲珊突然問。
“嗯,前些年光景好的時候讀過幾年書,也隻是識的幾個字罷了,沒什麼用……”淩雲有些頹喪。
“能識字就已經很好了,宣國如今這般腐爛不堪,指望朝廷會大發慈悲,憐愛百姓,給百姓一條活路是不可能了,隻有我們自己立起來,尋一條出路才有可能活下去啊!”雲珊歎息。
“可是……窮苦百姓身無長物,都快要餓死了,如何去尋那生路呢?”老淩頭雙眼麻木,看不到一絲亮光。
“修仙啊!隻要能踏入仙門,還管什麼貪官昏君?到時候,我們自己翻身做主人!”雲珊看向他們,鄭重說道。
“修仙?可是仙門中人每年隻收稀少的幾個名額,我們貧苦百姓出身的一個都輪不到,全被世家貴族子弟占據了!”
淩雲的眼眸亮起了一瞬,轉而又黯淡了下去。
“唉,我見兩位都是樸實善良的好人,被逼到絕境,無路可退了,也就不瞞著了,其實……”雲珊看著悲苦的老淩頭和頹喪的淩雲,欲言又止。
“其實,我來自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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