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確定不會有餘震發生,而且這座房屋之後也並未倒塌,所以實際上他們完全不必在這裡忍受這種折磨和苦難。雖說隨大流可能相對穩妥些,但毫無疑問,除了他們之外,必定存在一部分人更情願安安靜靜地待在那個已經停電停水的家中。畢竟此時此刻身處戶外,並不能帶來比置身於一個沒電又沒水的家更好的處境。
白天的時候,他們大可以躲藏在屋子裡麵。至於夜晚究竟是展開救援行動呢,還是去搜尋所需物品,那就等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再做決定好了。如此一來,等回到住處後,便能夠禁止趙曉慧下樓活動了。從目前他們這邊所做出的安排來看,似乎是想要通過付出勞動力來換取維持生存的食物資源。然而,他內心深處卻絲毫不期望趙曉慧前往廢墟之中翻找各種物件。因為在絕大多數商鋪早已被清空並關閉大門的情況下,那些深埋在居民樓裡的物品對於他們來說實在無足輕重。更何況,為了獲取這些東西,還不得不與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屍體有所接觸,那麼相較之下,他寧可選擇放棄。
趙曉慧眼見著鐘廣鑫已然做出了決定,便也不再出聲表示反對了。其實相較於外麵的世界,她內心深處著實更渴望能夠搬回到家中居住。倒並非是因為她自身無法忍受外界的環境,而是實在不忍心看到鐘廣鑫在外受苦受難。畢竟隻要回到了家,他倆便能儘情地享受空調扇帶來的絲絲涼意,還能用冰塊給自己降一降暑氣。如此一來,就連平日裡想要喝口水,也無需再像之前那般鬼鬼祟祟、提心吊膽地背著他人行事了。
隻聽趙曉慧輕聲說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咱們今晚就找個機會悄悄溜回家去。”
鐘廣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回應道“來,乖乖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吧。等你睡醒睜開眼時,天色估計就已經完全變黑啦。”
聽到這話後,趙曉慧十分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合上雙眼。然而過去了許久,她那緊緊握住鐘廣鑫的小手卻依舊沒有鬆開半分力氣,仿佛生怕一鬆手對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又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趙曉慧手上的勁道才終於開始逐漸減弱下來,最終徹底放鬆開來。就這樣,伴隨著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她慢慢地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儘管此刻四周的空氣依然悶熱異常,令人感到有些難以喘息,但對於身心俱疲的趙曉慧而言,這點熱度與身體所承受的極度疲勞相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那無儘的困倦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襲來,使得她根本無力抵抗,隻能任由自己深深地沉浸在甜美的夢境當中。
這一覺的前半段,趙曉慧實在是累到了極點,仿佛身體被抽乾了所有的力量一般,整個人如同墜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睡得無比深沉。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她的身體逐漸從極度疲勞中緩緩恢複過來時,睡眠也變得不再那麼安穩。或許是因為身體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休息,對外界的敏感度開始增加,所以她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沉睡不醒。
此時的她,明顯感覺到周圍環境異常嘈雜,各種聲響不絕於耳。人們不停地在她身旁走來走去,腳步聲雜亂無章;談話聲此起彼伏,時而高談闊論,時而竊竊私語;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如同一群惱人的蚊蟲在耳邊嗡嗡作響。這些噪音交織在一起,讓本就心緒不寧的趙曉慧愈發感到煩躁不安,她不禁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一股涼意忽然襲來,猶如夏日裡的一縷清風,輕輕地拂過她緊皺的眉間。原來是一隻冰涼的指尖不知何時悄悄地抵在了她的眉頭上,那指尖輕柔地摩挲著,似乎想要努力將她皺起的眉頭一點點撫平。
趙曉慧艱難地睜開雙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竟是鐘廣鑫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他此刻就靜靜地躺在自己身旁,同樣睜著眼睛注視著她。隻見他滿臉都是塵土,臟兮兮的模樣讓人幾乎難以辨認出本來麵目。看到這一幕,趙曉慧忍不住微微一笑,儘管笑聲中透露出無儘的疲憊和沙啞,但仍能聽得出其中蘊含的一絲喜悅與親切“老鐘……”
聽到趙曉慧的呼喚,鐘廣鑫微微頷首應了一聲,語氣輕柔得宛如春日暖陽下的微風“睡醒了?”"
趙曉慧搖了搖頭,感覺還沒醒,腦子昏昏沉沉的,身上重重的像是被壓了個千斤頂一樣。
鐘廣鑫道"沒醒就繼續睡,還早。"
趙曉慧"幾點了?"
鐘廣鑫"下午四點,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趙曉慧覺得有點餓,但不是很想吃東西,於是搖了搖頭,然後握著鐘廣鑫的手,在他手上他們背包裡麵有裝一點吃的,像是麵包之類的,但她覺得鐘廣鑫現在可能也吃不下什麼東西,所以給他巧克力讓他補充下體力。
不過鐘廣鑫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拿到巧克力,剝開外包裝,直接塞她嘴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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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慧皺眉,含著嘴裡的巧克力小聲道"我給你吃的。"
說著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塊。
鐘廣鑫搖了搖頭"我不吃,我剛吃了點東西。"
趙曉慧滿臉狐疑地皺起眉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鐘廣鑫,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說道“真的嗎?到底吃的是什麼呀?”
隻見她那副模樣活脫脫像個管家婆似的,鐘廣鑫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輕輕地將自己的背包拉鏈拉開,把包口朝著趙曉慧敞開,讓她能夠看清裡麵的情況。他一邊指著包裡剩下的食物,一邊解釋道“喏,我就隻吃了兩個饅頭而已啦。”
原來,他們出發前精心準備的食物並不多,隻有一袋麵包、幾個饅頭和幾瓶水。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方麵是擔心過多的食物會增加背包的重量,影響行程;另一方麵則是考慮到隻要不輕易向他人展示背包內的物品,就算他們沒有食用那些過於顯眼的食品,旁人也無從知曉包裡麵究竟裝著些什麼。這樣一來,如果途中感到饑餓或者口渴,他們完全可以隨時隨地從隨身攜帶的空間裡取出所需的食物和飲料來充饑解渴。
趙曉慧聽後,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表示對鐘廣鑫的回答還算滿意。隻要確認他已經吃過東西,她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水,輕輕擰開瓶蓋,然後悄悄地往身旁巧克力的嘴裡倒了一些。巧克力十分乖巧地蜷縮在趙曉慧溫暖的懷抱裡,一動也不動,安靜得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然而,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難免會讓人感覺有些疲憊不堪。趙曉慧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先是調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接著緩緩地仰麵朝天地躺平在了地上。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左右掃視了一番,突然發現原本睡在自己身邊的人此刻竟然不見了蹤影。她定睛一看,隻見身旁留出了一片空蕩蕩的地方,而距離稍遠處,則躺著尚未蘇醒過來的徐誌磊。於是,趙曉慧轉過頭去,望向坐在不遠處的鐘廣鑫,開口問道“哎,盧青他們去哪兒了啊?”
鐘廣鑫聽到趙曉慧的詢問,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指了指,回答說“他們正在門口那邊打針呢。”
趙曉慧艱難地支撐起身子,朝著門口的方向匆匆瞥去。然而,由於她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帳篷口較遠,此刻正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穿梭不停,以至於她無法在這熙攘的人群中立刻捕捉到盧青和喻子健的身影。無奈之下,她隻得重新躺下,心中滿是疑惑與擔憂,輕聲問道“到底是誰在打針啊?發生什麼事啦?”
鐘廣鑫趕忙解釋道“是盧青在打針呢。估計是這次地震帶來的後續影響太大了,她不僅發起燒來,還患上了腸胃炎。這種應激反應可不小,她吐得根本停不下來,卻還想著強撐過去。最後還是喻子健看不下去,硬是把她拖去找軍醫了。其實像盧青這樣的狀況不在少數,很多人都是因為經曆了如此巨大的災難而一時之間難以承受,從而出現各種應激症狀。有些人症狀比較輕微,可以自行慢慢恢複;但像盧青這麼嚴重的,就得靠打針吃藥來緩解病情了。對了,剛剛我們從超市裡挖出了幾台空調扇,在安排好後麵那些受傷人員的帳篷之後,特意拿了兩台過來放在這兒,專門給正在打針的人吹風降溫用。”說著,鐘廣鑫伸出手輕輕放在趙曉慧的胃部,溫柔地揉捏起來,並關切地詢問道“那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舒服呀?”
趙曉慧搖頭"沒有,我好著呢,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