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沈初梨的老者身穿一件破舊不堪、散發著濃鬱腐臭氣息的黑袍,隱約見得上麵血跡斑斑,黏著許多汙漬。
一頭長發雜亂如枯草,幾縷發絲黏在滿是汙垢的臉上,五官因扭曲顯得格外猙獰,嘴歪向一邊,眼睛吊斜著,瞳仁中鼓動著詭異的紅光。
與身後的一對陰森慘白的招魂幡相相襯,顯露出無儘的癲狂與陰毒,令人不寒而栗。
方才對著沈初梨流口水的人,就是這嘴歪眼斜的老道士。
“你……嘶溜……是打哪兒來的……嘶溜小姑娘。”
【長得細皮嫩肉的呢,像個軟包子。】
小姑娘唇瓣囁喏著,半晌說不出話。本就巴掌大的如玉小臉此刻毫無血色、蒼白如紙,眼眸水汪汪的,氤氳著兩團霧氣,無辜又無助的望著你,瞧著讓人心疼。
沈初梨確實被嘴歪眼斜老道士的模樣驚住了,邊蹦字邊流口水,還誇人細皮嫩肉像包子,怕不是要吃了她?
殷洵的放縱無害讓沈初梨低估了魔族的可怕程度,或許並非所有魔修都像他一樣好說話。
象征性的掙紮兩下,在三人的注視下,萬分可憐的抽噎兩聲。
其餘兩名魔修,連帶老道士動作均是一僵。
左邊背著兩米巨劍的硬朗男人發現了沈初梨脖頸上的傷痕,眉心微動道“她恐怕是個小啞巴,不會說話。”
【好弱,感覺能一下捏死。】
“……”
奮力抬起手臂指向桌上的犀牛皮和狼毫筆,毫不客氣的從背劍男人手中搶過後,沈初梨唰唰書寫。
[我是被殷洵救下的,你們沒資格對我動手,我的命是他的!]
沒了麵對殷洵時的全盤托出,沈初梨隻字未提自己的身份,緊抿著唇,揚起下巴,端出一副不屈模樣。
“嘿,嘶溜……你這丫頭的脾氣倒是有趣……”
【殷洵那小子從哪撿來的小姑娘,當真同他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就在這時,站在老道士右手邊,始終未言語的女子清冷開口。
“放開她。”
【你個死道士臟的跟從亂葬崗裡爬出來似的,一隻眼睛朝北,一隻眼睛向東,連口水都快兜不住了還在這當顯眼包嚇唬小姑娘?!】
這並非女子心聲,明顯是傳音入耳。
因為沈初梨看到老道士尷尬地抓耳撓腮,眼珠子亂轉的樣子看起來更加可怖。
不過也變得跟普通的邋遢老頭一樣,讓她不再害怕。
【這不是被煉丹爐炸的麵癱還沒恢複過來,一激動就愛流口水嘛。老道覺得小丫頭跟我有緣的很,瞧瞧她一直眨巴著大眼睛看我呢。】
“哼……”
老道士話音剛落,沈初梨立馬輕哼一聲,扭頭去看三人中唯一的女子。
她膚色異常瓷白,仿佛一尊假人,青色的靜脈如符咒般在皮膚下蜿蜒,墨發如瀑,一條黑色絲綢遮住了眼睛,隻露出血豔的紅唇。指甲也純黑至極,雙手在身前交疊,長指甲的甲尖泛著幽幽寒光。
經過短暫觀察,沈初梨已經認出了眼前三人的身份。
想必他們就是萬魔窟四魔中的另外三魔。
空空道人——空了,手握招魂幡,嗜殺成性,據說他的招魂幡裡至少困有千萬魂魄,被神王殿通緝後,虐殺了阻攔他的神王殿某長老,逃入萬魔窟中。
劍魔——無情,傳聞他是位癡情人,在發妻病逝後發瘋暴走,接連斬殺數萬名修士,由此心生狂性,墮入魔道,改換姓名為無情。
白骨魔姑——白蕊,曾是上古世家白家的繼承人,鴻蒙界唯一的神級傀儡師,後不知何故,一夜之間屠儘白家滿門。
有人說她天生惡種,早已修行魔功,也有人說她被家族所逼,不得已反抗。
流言大部分偏向前者,畢竟白蕊真的加入了萬魔窟,成為四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