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墨九飛快抽回手,無事發生般正過身,兩手端放胸前,回到最初的端坐姿勢。
疼意無聲消失,安喻眼皮睜開一小條縫,濃密長睫輕輕撲朔,又緩緩閉上。
什麼也沒有察覺。
隻是突然伸出手,四處抓了抓。
最後握到離自己好像遠了的墨九身上,下意識就貼過去,靠在墨九胸膛繼續安睡。
被撲住環抱的墨九“……”
深邃眼瞳越來越複雜。
渾然一副看傻子的凝噎。
許久,“墨九”睨眼,望著毫無防備的弱小人類。
嘶啞的不解數落消散在滿室寂靜中
“真是,你看上他哪點了……”
次日。
誰也沒料想,這多日的表麵和諧最後還是沒維持住。
風和日麗的早上,伴著一道十萬火急的軍令,安從謹和埃文斯徹底拔槍乾起來了。
動靜之大,程度之重,怒氣之深,遠超以往的所有。
甚至幾個來回,二人便都見了彩。
一樓的大廳一片狼藉,沒有上一次滿場賓客的顧忌,這一次場地大,方便施展,更是直接淪為二人拆家現場。
埃文斯的優勢也發揮出來。
他身法靈活,擅長遊走和各種刁鑽的伏擊,空間足夠下,搭配那些養在公爵府的蛇群們,這次打起來竟毫不遜色於安從謹。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埃文斯懷恨在心。
看到安從謹剛要動手,就趁對方猝不及甩了好幾條毒蛇過去,開局投毒,讓蛇毒麻痹下的安從謹反應遲緩,削了不小的戰力。
總而言之,便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頃刻天雷動地火,激烈捶打起來。
在場眾人都看懵了。
然後對那密密麻麻往大廳湧的蛇群尖叫害怕,四散逃離。
而讓這一切混亂發生的原因便是——安從謹要走了。
突發獸潮,邊境失守,安老元帥一紙調令親自下達,讓安從謹即刻前往邊境線。
軍令如山,這次就算是他不想,也必須立刻出發了。
可是!
安從謹不容置喙冰冷宣布“接安喻的人馬上就到,你再敢攔,我現在就把你這公爵府燒成平地!”
大火和慘死就是埃文斯的逆鱗。
於是,本來還有幾分理智,被安從謹這麼一威脅,當場跳腳失智。
綠瞳豎起如針,埃文斯狠戾對視,毫不客氣怒嗤“嗬!我也告訴你,讓安喻走?絕不可能!”
“還燒公爵府?成啊!我也挺想看看,你那個寶貝弟弟的命有多硬!”
“你敢!”安從謹怒目,瞳孔中的怒火快要濺出來“你敢傷安喻一分——”
話未說完,吃軟不吃硬徹底被逼出反骨的埃文斯回嗬“那我還就傷了!”
他笑得猖狂,一字一頓,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的低沉轟鳴,含恨怒道
“不止傷他,我還要殺了安喻!扒了他的皮,燉了他的肉,剔了他的頭骨來裝酒!讓他永生永世後悔招惹我!”
安從謹雙眼通紅,已然氣到理智全失“好!好!……那你就先去死吧!”
就這樣,轟地一聲,驚人互毆拉開帷幕。
一時間,天雷動地火,舉目所望硝煙殘骸。
甚至都快打出特殊種族的獸形本體。
場外一眾看傻的保鏢護衛紛紛傻住,想要靠近,可還沒走上一步,就被各種當空亂飆的器物砸出去。
沒一個能靠近。
砰地一聲巨響,安從謹將埃文斯甩到大廳立柱上,力量之大,竟讓羅馬紋浮雕柱寸寸開裂,差點劈成兩截。
掄出去的埃文斯跌躺在地,咳出一大口血,半天動不了身體。
安從謹也沒怎麼討到好。
半個身子泛著無法移動的麻木——來不及躲被埃文斯揮出的蛇狠狠咬住,好幾處破了的洞,被生生撕下一塊塊皮肉。
急著接人的軍部飛船正一頭霧水地困惑,為什麼接指揮官的定位跑到了那狠辣陰毒的公爵府。
還沒停穩,遠處就傳來轟然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