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文化藝術中心,可以說是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馬屁氣息。
大廳中間擺著一張古樸的明式大板桌。
工作人員剛剛將一卷潔白的棉料宣紙鋪開,據說這種棉料宣紙的沙田稻草比例含量很高,具有很強的定墨性。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就一個字——貴!
就連鎮紙的材質都是貨真價實的和田玉,上麵雕刻著意象派的獸紋,有人說這是龍紋,也有人說這是蛇紋。
反正這是個龍蛇混雜的扯蛋世界,是龍是蛇也沒人在乎。
大家更在乎的是尹大師的心情。
今天既有書法圈的同行前來捧場,也有商界大亨來捧場,尹鐵生的心情自然是很不錯,今天他在大師氣質這一塊也是拿捏得很到位。
留了大半年的胡子,已經初具大師規模。
頭發也白得差不多。
今天他還特意穿了一身極具文化內涵的白色唐裝,再戴上一副古老而厚重的黑框眼鏡,妥妥的民國大師風。
“我跟你們說,書法這個東西,你甭管是學院派還是江湖派,關鍵還得看手腕上的功夫。”
“如果火候不到家,給你一支鼠須筆你也寫不出蘭亭序。”
尹鐵生一開口,現場掌聲一片。
被尹鐵生這三言兩語一點撥,不管男的女的,也不管什麼年紀,現場這些人仿佛都醍醐灌頂開了竅,滿臉都是崇敬之色,隻有少數幾個不開竅的懵逼貨。
南州商會會長陳永庚上前捧哏“尹老師,您可是掌書派的開山鼻祖,今天能不能現場給大家露一手?”
“行,那我就露一手。”
筆架上掛著五支毛筆,大中小號的都有,尹鐵生瞧都不瞧一眼,直接擼起了潔白的袖子。
這架勢,就像要征服這個世界。
尹鐵生伸出自己的右臂,一邊示範運勁動作,一邊給大夥介紹經驗“肩帶肘、肘帶腕、腕帶掌,掌走墨隨,書法講究的就是一氣嗬成。任何一個環節卡住了,寫出來的作品肯定是氣脈不暢,要以氣運勁……”
“尹老師,您這套動作的難度可不小。”陳永庚學得有模有樣“腦子學會了,手沒學會,不知道怎麼運勁。”
尹鐵生含笑點撥“書法跟所有行當一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你這都還沒入門,得慢慢練。”
“尹老師,您這眼力勁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個門外漢。”陳永庚大拇指一翹,笑得跟個孫子似的,一點也不嫌丟人。
眼看氣氛已經烘托得差不多,尹鐵生也不再含糊。
直接把右掌按在硯池裡。
沾上一掌墨水。
就在尹鐵生準備大秀掌書時,一個胸掛工作證的中年女子突然湊他到耳邊小聲提醒“尹老,反貪局的人來了,就在那邊。”
說著,中年女子指了指方向。
尹鐵生抬眼一瞧,見林東凡正在欣賞牆壁上的展示字畫,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收回目光對中年婦女說“我女兒的手下敗將,翻不出什麼花樣。”
“問題是……”
中年女子指了指桌上的宣紙。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尹鐵生今天要賣字畫啊,如果反貪局的人不走,誰敢出高價買字畫?林東凡那家夥擺明了是來砸場子。
這層意思,尹鐵生都懂。
尹鐵生滿不在乎地輕笑“沒事,他就一跳梁小醜,給我磨墨的資格都沒有,我多瞧他一眼,那都是抬舉他。”
見尹鐵生這麼自信,中年女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退到一邊。
這時尹鐵生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書法上。
字不急著寫,先回憶了一波驕傲史“去年,京城有個大老板想請我題字,就七個字,一千萬!我沒答應。”
“一千萬?!”
帖派書法名人魏興,仿佛受到了一萬點暴擊,滿臉都是失落之色,他給彆人題字時也就撈個茶水費,幾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