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人的眼裡,尚可清不是一個正常人。
人家的辦公室裡,通常都是懸掛著厚德載物、寧靜致遠、天道酬勤、上善若水、海納百川之類的四字名言,逼格滿滿。
尚可清比較非主流。
他辦公室的牆壁上,懸掛的是“激濁揚清”四個字,而且這四個字是他自己親筆所題,每一個字都不怎麼蒼勁有力。
激濁揚清,這是一種節操強迫症。
無藥可治。
他腦子裡,每天都是想著天下皆濁我獨清,拒絕與道友們同流合汙,甚至幻想著把所有汙濁之輩都按在地上鄙視。
他似乎忘了自己既不是樂山大佛,也不是瑤池聖母。
非佛非聖。
就一凡夫俗子。
所以他被同僚們乾了個屁滾尿流,不得不棄官從商。
但他還是一片冰心向明月,也不管明月是不是照溝渠,他始終把激濁揚清這四個字奉為人生信仰。
這個世界虐他千百遍,他待這個世界如初戀。
愛看正版葫蘆娃的老男人,真的好恐怖,你以為他坐在電視機前欣賞的是蛇精,其實他隻是想找回小時候的童真,想活得簡單點。
林東凡不懂他的世界。
葉嘉穎不懂他的世界。
現在坐在他麵前口若懸河的李橫波,更不懂他的世界。
他疑惑地望著李橫波
“你的意思是說,我被林東凡給耍了,他把我當猴耍?”
“尚總,林東凡是個什麼貨色,你真不知道?他不是個耍猴的,他自己就是一隻癩皮猴。”
“癩皮猴是個什麼品種?”
“這麼跟你說吧,以前我在政法單位工作的時候,我叫他掃廁所,他就不敢坐辦公室。就他那段位,他有什麼資格在你麵前耍心機?當初,他可是死乞白賴地求我放他一馬。”
“還有這回事?”
“這都不算什麼,你知道他追求楚靈兮的時候,有多不要臉嗎?楚靈兮從國外演出回來,他跑到機場去舉牌子跪迎,就跟個孫子一樣。”
“楚家的資源,值得一搏。”
“關鍵是,那個時候楚靈兮真正想嫁的人是我,若不是我瞧不上楚靈兮,今天哪輪得到他林東凡入贅楚家?是我成全了他。”
“你為什麼成全他?”
“他就是個上躥下跳的跳梁小醜,我能跟他一般見識?隻是我萬萬沒想到那王八蛋過河拆橋,我成全了他,他反手就把我搞到鄉下去填坑。”
“所以,你恨他?”
“不,他沒資格讓我恨,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他就是個垃圾,你千萬彆被他忽悠。”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比林東凡更值得信賴的人,李橫波毫不猶豫地把節操拋到了九霄雲外,也不管雲外大神嫌不嫌棄。
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一個人如果沒有節操護駕,便很難隱藏人渣的氣息。
現在,他顯然沒意識到自己身上透出來的人渣氣息,已經把尚可清熏得想戴防毒麵罩,以防感染。
尚可清反手指了指身後的牌匾
“激濁揚清,這四個字我題的,你覺得我寫得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與無恥之徒不共戴天的氣勢?”
“必須與無恥之徒不共戴天!”
李橫波越說越亢奮,似乎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無恥之徒。
也聽不出尚可清是在諷刺他。
還不知輕重地拱火“你兒子在ktv不小心得罪了他,他竟然給你兒子扣上一頂故意殺人的帽子,麵臨重判。現在又唆使你們公司的高管背叛你,在網上瘋狂造謠,說小尚總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他這是想讓你身敗名裂,搞你全家啊!尚總,這口惡氣你能忍?那老話說得好,泥菩薩都有三分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