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壯今年二十有二,身材高大,體壯如牛。
早在幾年前,附近幾個村裡的媒人就已經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爭著搶著要給他說門好親事。
隻因為許二壯一身狩獵本領是遠近聞名,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光是溪口村裡頭中意他的女子就不在少數。
不過他卻一個都沒有同意,將這些媒婆通通拒之門外了。
原因無他,自然是為了呆娃。
呆娃那時候才剛滿十歲,名頭傳得響亮,十裡八鄉的誰不知道溪口村許二壯家有個呆傻癡楞的弟弟,自己又成天在外頭打獵。
許二壯怕娶了媳婦回來她未必能真心對呆娃好,讓自己唯一的弟弟受委屈。
於是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眼瞅著自己二十三歲生辰將近,在這溪口村裡頭都算得上是大齡單身漢了,心中也不免焦急。
好在這兩年呆娃似乎開竅了不少,不僅說話機靈了許多,就連跟自己出去打獵也是次次收獲滿滿,眼看都快超過自己這個老獵戶了。
許二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兄弟倆從父母大哥一夕之間離去的境遇相濡以沫走到如今,感情深厚自然遠非常人能及。
如今呆娃奇跡般的開了智,許二壯也終於能著手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了。
他躺在床上,癡癡地盯著屋頂上的茅草,呆楞出神,此時天才蒙蒙亮,離以往起床的時間還差了點,四周都是灰蒙蒙一片,看不太清。
“呆娃子,你起來了沒?”
許二壯動也沒動,隻是躺著叫了一聲,沒聽到回應,心想著這小子估計還睡著,自己也可以再眯一會了。
結果他才剛閉上眼,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連忙爬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呆娃床鋪上一看。
那床上竟真的空無一人,隻剩床被子在那虛掩著,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十分麻利地跳下床來,披了件衣服打算出門去尋呆娃之時,卻在門口和剛剛從鷓鴣山上下來的呆娃撞了個正著。
“你小子又跑哪去了!?”
許二壯不由分說,伸手就要去抓他過來教訓,結果被剛剛死裡逃生回來的呆娃一把抱住,嗚咽著落下幾滴淚來。
“二哥這些年苦了你了。”
呆娃子死裡逃生,臨死前想起了這十來年二哥為自己做的種種事情,此時不由得潸然淚下。
許二壯見此情形卻是一頭霧水,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見呆娃哭得傷心,嘴裡說出的話也是直戳自己心窩子,不免受了感染,眼角也有了些許淚光,說了幾句在自己心裡憋了好久的體己話。
“沒事了,呆娃子,我們現在日子好過了,你腦袋也比以前靈光了,過幾日我就去鎮上找那算命的韓先生,去給你求個名字來,過幾年你長大了,再給你娶個婆娘”
說到娶婆娘,呆娃臉一下紅成了猴屁股,腦海中沒來由地閃過小秀的模樣。
“不了,不了,二哥,你還沒娶媳婦呢,我聽老李頭說了,你再不娶媳婦,過幾年年紀再大可能就真娶不上了,至於名字,我都叫了十多年呆娃了,有什麼打緊的”
去槐溪鎮找韓先生求名字可不是誰都能求到的,少說也得花上幾吊銅板。
許二壯知道呆娃心疼家裡的錢,定是不肯要的,心中已然悄悄拿定了主意,當下卻也沒多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腦袋。
“我的事你就彆操心了,我自有分寸,你且等著吧,哈哈。”
說完此言,兄弟倆也沒再磨嘰,隨便弄了點早飯囫圇吃了,天已經大亮,許二壯便拿著弓箭獵具出了門,開始了今天的狩獵。
而呆娃一大早從外麵回家的事情也就這樣無意間被悄悄帶過了。
一個月後,許二壯拎了兩隻大雁去了媒人家裡,求了門親事。
女方是村裡老王頭家的二女兒,年齡隻比許二壯小了三歲,生得是細腰粗腿圓臉盤,一看就是個能好生養的,長相在這溪口村裡也排得上名次。
那王家妹子早些年便瞧上了二壯,托媒人來說過一次,隻是那時候許二壯惦記著呆娃,沒應下來,如今許二壯主動提親,王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就定下了婚約,約好來年開春便將她娶進門來。
家裡有了喜事,呆娃也開心得很,時常跟著二哥往山裡鑽,再有一個多月便要入冬了,入冬以後山上的野物都進了洞,再想打幾隻可就難了。
明年開春二哥便要辦酒娶王家妹子進門,那這酒席上的花銷還有給王家準備的禮錢自然是要在入冬之前就備好才行。
兄弟兩個這一個多月以來時常是一清早便上山,到了傍晚才回家,除了有時候去槐溪鎮賣上一批最近打的野物以外幾乎天天都貓在山上,忙得不亦樂乎。
呆娃幾乎每次都找借口和二哥分頭行動,好施展禦物術來捕獵,常常收獲頗豐。
禦物術也隨著不斷的練習而變得越發熟練起來,二哥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會沒來由得猜忌自己這唯一的弟弟,隻當他是什麼捕獵的天才,是上天眷顧他們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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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兄弟倆一個月不到便攢夠了二哥來年結婚所需的開銷,眼瞅著好事將近,二哥連睡覺都帶著笑容。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冬至前的最後一天,許二壯一大早便起了床,想要上今年最後一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