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飛，再來一杯，你喝了酒的樣子真好看，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這麼漂亮，簡直連我都要被你給迷住了呢。”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挺漂亮的。”
“我雖然是縣城裡的姑娘，可我家裡條件並不好，爺爺坐牢，奶奶生病，媽媽殘疾，隻有爸爸一個人上班。”
“一家幾口擠在一間小屋子裡，做飯都隻能在外邊。”
“所以我小時候特彆自卑，彆人多看我一眼，我會都覺得人家是在取笑我。”
“我也想過努力學習改變命運，可我並不是那種特彆聰明的，過去的十幾年，整個天地又都亂糟糟的，我也靜不下心學東西。”
“本來想考文工團，可考了幾年都沒有考上，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我有個坐牢的爺爺，不論我優秀不優秀，人家都不會要我，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心血。”
“想想我這二十來年，真是過得挺失敗的，簡直是太失敗了。”
“唯一能讓我有點安慰的，就是我長得還不錯，同學、鄰居、老師，甚至是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都會誇我長得漂亮，說我跟畫裡走出來的似的。”
“有個照相的師傅還說，我眉眼細長，眉梢略帶一絲憂愁，活脫脫就是個林黛玉。”
“我家境不好，自己又柔柔弱弱，沒什麼本事，長相也就成了我唯一的驕傲。”
“所以，他們說秦嫣是村花，說秦嫣是整個公社裡最好看的老師，我心裡一直很不服氣，我覺得我比她好看，也比她會打扮。”
“我知道，這學校裡很多人看不慣我，覺得在村裡沒必要這麼認真打扮，可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一直在跟秦嫣較勁，覺得這些人遲早能發現，我其實比秦嫣好看。”
“可以後，沒必要比了。”
“小飛，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小飛一臉懵，尷尬地笑了一下，“秦老師都不教學了，現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哪還有什麼好比的？”
“慧娟姐，你其實不用想那麼多，既然已經來這裡了，就好好教學，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沒必要較那個勁。”
白慧娟卻隻是笑，一邊笑一遍搖頭，眼神中帶著幾分落寞。
“我覺得沒必要比了，不是因為秦嫣不在了，而是，我已經輸了，不是輸給秦嫣，而是輸給了你。”
“小飛，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半醉的樣子，有多迷人？隻要是個男人就會被你迷住。我和秦嫣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你一半？”
沈小飛隻能尷尬地陪笑，“慧娟姐，你說笑了。”
白慧娟笑，把瓶子裡僅剩的酒都倒在了沈小飛的缸子裡，“來，喝。”
“啊？還喝呀？慧娟姐，你好像已經有點醉了。”
“有嗎？”白慧娟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確實有點燙手，為了把沈小飛灌醉，她自己也已經喝了好幾口了。
可白慧娟並不擔心自己，她隻是喝了幾小口而已，缸子裡的酒一直就沒填過，可沈小飛已經把大半瓶都灌進去了。
沈小飛也真的是一點心眼都沒有，傻乎乎的，白慧娟每次都是隻抿一小口，沈小飛卻是倒多少都直接往下灌，一邊說好辣，一邊往下灌，跟不知道喝的是酒似的。
“醉就醉吧，過生日嘛，反正明天星期天，不用上課，喝！”
白慧娟又裝模作樣地把缸子端起來，看著是在往嘴裡倒，其實隻是嘴唇稍微沾了沾。
“好吧。”沈小飛把缸子端起來，又灌了下去，還夾了一口菜，順便把碗裡的飯也都扒拉進了肚子。
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徹底空了的酒瓶，沈小飛把碗推到一邊，偏頭枕著胳膊，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