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你不用嚇唬我，我跟你要這個項目之前，你說的這些我就已經都提前考慮清楚了。”
“把大鵝養殖場拉到團結公社，確實有風險，可做什麼事兒沒風險？”
“你也說了，以後很多政策都會放開，等政策放開了，還指不定有多少大風大浪等著咱們呢？”
“我要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我還怎麼帶著我的社員過好日子？”
“我知道，在你眼裡，我這人好大喜功，太冒進了。可那些畏首畏尾的，就一定乾得比我好嗎？人要往前看，往前走，不就得有點膽量，有點闖勁兒嗎？”
“我知道這事兒我有點太依靠萬天明了，可前期不依靠他不是沒辦法嗎？大鵝養殖場就算是留在縣裡，你不一樣也是得依靠他嗎？”
“等穩定下來，我自然也是要培養新的技術人員的，不會一直讓萬天明卡著我的脖子。”
“甚至，我連自個兒都沒打算放過，我會親自進養殖場，跟著學技術，等技術掌握在我自己手裡了，我看誰還能卡得著我的脖子？”
趙萬山坐在椅子上，一直看著許文良，也一直在認真聽許文良說話，可許文良說了這麼多，他也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表現出十分的認可。
“文良，你想自己學技術，我明白你是想把養殖場的關鍵把控在自己手裡，想著萬無一失，可你有沒有想過，這點實現起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許文良明顯皺眉，“老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沒有那麼容易？你是怕我學不會，還是覺得萬天明會留一手，不會真正把技術教給我？”
趙萬山說“兩方麵的原因都有吧。”
“這段時間，養大鵝的事兒都是我親自盯著呢，很多具體技術方麵的問題，我也都有親自過問。”
“說實話，我感覺不出萬天明有什麼藏私的地方，跟著他學習的技術員也都非常努力，可這個萬天明就是這麼邪門，他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知識。”
“不論其他技術員做的多麼優秀，萬天明永遠有更優勢的方案，不論多麼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他永遠能第一時間知道問題出在哪。”
“文良，我小半輩子都在養殖行裡混，這樣頂級天賦的技術人員，還真的是就見過這一次。”
“你要是想跟著他學技術，能學到的東西肯定很多，可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夠替代他，基本上沒有可能。”
“培養新的技術人員，自然也是需要的，可萬天明這個人，你一定得把控好。”
“另外，我也不建議你把太多精力都放在學技術上，技術是學不完的，你要做的是掌舵人，是駕馭技術人員，而不是放著自己的強項不用，在技術上跟自己較勁。”
“很多事兒，是講天賦的，彆覺得養雞養鴨，養驢養馬就很容易，這裡麵的門道多著呢，真不是什麼人都能鑽研進去的。”
“萬天明這樣的人才，遇上了是緣分，是運氣，屬於可遇不可求的，不是你想打造，就能隨便打造出來的。”
“你還真彆不服氣！”
許文良點頭說自己服氣，對於萬天明的技術，他從來就沒有不服氣過。
這話倒不是敷衍趙萬山，許文良是真心覺得趙萬山說得對。
萬天明養牲口有天賦，這點許文良比誰都清楚，他也一直很喜歡這個年輕人，萬天明的自行車，就是許文良給安排的。還有萬天明的雙倍工分，也是許文良同意了的。
為了能把這個技術人才留在自己公社，許文良也是舍得給福利的。
當然，想讓萬天明給他把養大鵝這個事兒弄起來，這點好處肯定不夠，還是得花點心思。
“你說的對，團結公社能出這樣的技術人才，確實是我的運氣，我肯定會好好珍惜，儘可能讓他多給人民做貢獻。”
“我摸過萬天明的底，他家裡的情況，我也都了解。”
“天明的爹媽都是老實人，沒多少心眼子，不過，他那爺爺、奶奶、大爺、大娘都挺不讓人省心的，一天到晚竟折騰事兒，煩人透了。”
“我看天明是不大願意跟他們一塊住了。”
“前幾天，天明還給我透過口風，想著把牲口棚旁邊那片空地利用起來，弄一個大點的養鵝場，還想在養鵝場上風向那邊蓋幾間房，當大鵝孵化人員的宿舍。”
“最近，他又讓他媽和他妹一塊跟著他孵大鵝。我這麼琢磨著，他應該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帶著爹媽搬出來住。”
“公社裡要是在養殖場旁邊好好給他蓋幾間房子，把他爹媽和妹妹都安排過去養大鵝，他應該也挺樂意的。”
“你不在村子裡邊住，不知道村子裡邊，一大家子人多了，事兒有多麻煩，天明是真想出來躲個清淨。”
“這事兒我也跟他們大隊長聊過，天明這小夥挺實在的，腦子裡惦記的，也就是一家子吃飽，穿暖，再有個地方住。”
“這三樣都給他解決了，他難道還能再琢磨什麼花裡胡哨的呀？”
趙萬山隻是笑，“人在吃不飽的時候，可不就是吃飽最重要唄，可吃飽了之後呢？穿衣住房都解決了之後呢？你知道到時候他不會又有彆的想法？”
“你當人是那麼好知足的啊？”
許文良笑道“這，就得以後再說了吧？我還能一下什麼都給了他呀？我也沒那個本事呀！”
“難道他想娶媳婦了，我還得嫁個閨女給他呀？”
趙萬山笑道“這事兒，還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在把養鵝場給你之前，我還得最後試探他一把。”
“畢竟這麼大的事兒，我得對我的養鵝項目負責，得對縣裡的資源負責，對團結公社的社員負責，也得對你這個兔崽子負責。”
“這個萬天明要真是個心眼單純的還行，要是花花腸子多，我必須得弄到縣裡，親自拿捏，要不，萬一你被他算計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撈你。”
“萬天明太關鍵了，絕對不能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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