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蘭頓覺有些抬不起頭來,迅速低下了腦袋,繼續看夏清秋忙碌著手上的事。
隻見前輩已經沉醉於雕刻門匾,壓根就沒有功夫理會她的小九九,她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夏清秋雕刻的技藝堪稱爐火純青。
刻刀輕輕鑿下,又從彆致的角度給剜了起來。
如此反複,整個流程幾乎不到半個時辰,“問道宗”的牌匾就已經製作好了!
霍靈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手都顫顫巍巍的摸著那兩行小字。
難怪神靈要拿出自己的木板來。
這樣的詩所承載的大道之力絕非尋常。
若是用普通的木材,恐怕在前輩用筆描下第一筆的時候,就已經炸成了粉碎!
“大道,這便是通向大道的路啊!”
“前輩的這兩行詩驚天地泣鬼神!我問道宗必然能因前輩的這個禮物,傳承萬年香火!”
他言之鑿鑿,話語之中滿是肯定。
夏清秋沒覺得他說的這話有什麼問題。
這可是屈原筆下的天問。
既然能夠流傳幾千年,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即便她隻臨摹了這寥寥幾句。
也足以傳世了。
“既然你喜歡這個禮物就好,老人家,收著吧。”
霍靈鬆連忙欣喜點頭,將牌匾收了起來,朝著夏清秋和風裡希恭恭敬敬行禮。
“清秋,我都許久沒喝你的茶了,咱們可以繼續談天說地了吧?”
風裡希此時緩緩開口。
她沒有看另外三人,但字裡行間的意思都是在趕另外三人走。
他們也不是什麼年輕小崽子了。
當然聽懂了神靈話中的驅趕之意。
於是霍靈鬆和星淵都拱手,再次朝著兩位前輩作揖,“感謝前輩的賞賜,今日已經叨擾良久,我二人就先回問道宗了。”
“好,兩位慢走不送。”
夏清秋淺笑著,目送兩人結伴離去。
天山蘭猶疑不定時,霍靈鬆已經一把把她拽走了,還讓她匆忙給兩位前輩行了個禮。
離開了鋪子之後,天山蘭有些憤憤不平。
“靈鬆前輩這是做什麼?我可是前輩這裡的病號。”
霍靈鬆沒好氣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怎麼?還以為老夫斷了你的機緣不成?沒聽見神靈說要和前輩談天說地了嗎?”
“你這小丫頭片子平時挺有眼力見的,怎麼這個時候就如此不清醒?”
“彆忘記了這裡可是問道宗的地界,你一個天香宗的人賴在這裡叨擾前輩算怎麼個回事?”
天山蘭被說得有些尷尬。
她剛才猶豫不決確實是因為抱著這個想法。
前輩這裡的機緣實在是太香了!
香得她一點都不想放手。
“靈鬆前輩,我不過是想跟著你們問道宗沾點光罷了……”
“沒有彆的壞心思。”
霍靈鬆覷了她一眼,搖頭道。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什麼彆的壞心思,隻是你喊我這麼多年的前輩了,我也不可能看著你誤入歧途。”
“先前在鋪子裡的時候,你的眼睛恨不得落到那滿山都是花兒的畫裡麵去了。”
“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前輩主動賞賜的,我們接著就好,但要是有彆的想法,隻會惹來前輩的厭棄!”
“到時候若是前輩震怒,後果不堪設想。”
天山蘭也知道霍靈鬆也知道是真的為了自己好,有些不情願的嘟起了嘴巴。
“你也三百多歲了,有些話老夫點到為止,總之能夠結識到前輩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人要懂得知足。”
“知足”兩個字敲在了天山蘭的心尖。
她這才歎了一口氣,坦白說出剛才的情形。
霍靈鬆眉頭一挑,摸著自己發白的胡須。
“那可是神靈,神靈能夠窺見你的想法,恐怕前輩已經知道了。”
“但既然前輩沒有主動挑明,應當是饒過你一回了,下次若要拜訪,記得帶上歉禮來。”
天山蘭心頭一動,知道這是霍靈鬆在指點自己下次來拜訪時找的托詞,喜從中來。
“多謝靈鬆前輩指點!晚輩記下了。”
兩人告辭後,星淵跟著霍靈鬆回到了問道宗。
距離此地萬裡之外的地方。
一少年目光如炬,遙遙鎖定著玉竹城的方向,喃喃開口,“真是罕見呐……竟然在如此荒蕪之地,出現了神靈的氣息……”
“難道要出什麼大事了嗎……”
思忖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因為體質特殊,他能夠敏銳捕捉到神靈的氣息。
否則就算是拘陽境的修士,在如此遙遠的地方,也不可能感覺得到分毫。
——問道宗
才剛剛走到山門,把牌匾掛到上方。
霍靈鬆越發覺得剛才見到的大地之母身影逐漸模糊。
轉頭問起了星淵。
“星淵,你還記得剛才那位風婆婆的容貌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此事,星淵便死命去回憶,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