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看著曹衛蹲在中藥庫房翻曬陳皮，躡手躡腳踩著落葉靠近。
裹著股雪花膏的甜香，曹衛忽然被人從後麵蒙住眼睛。
“猜猜我是誰？”
聞著周曉白帶著花香的手絹，拂過鼻尖，曹衛反手抓住周曉白的手。
“周大小姐今天沒去供銷社查賬？”
“還好意思說，喏，這是你要的盤尼西林。”
周曉白將牛皮紙包扔在黨參堆上。
“供銷社新到了批黃芪，品相夠做二十副玉屏風散。”
“我要了，抽時間給我送來！”
曹衛看了看周曉白的麵相，突然抓住她手腕，拇指按在內關穴。
“最近又失眠？”
周曉白耳尖泛紅，抽手時翡翠吊墜勾住曹衛的白大褂。
“要你管！你給人趙局長侄女暖手爐不是挺殷勤？”
“喲，這事你都知道，這是吃醋啦？”
曹衛笑著摸出個青花瓷瓶，“來，給你，華佗牌安神丸，睡前含一粒。”
曹衛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你爸要調去衛生部？”
周曉白猛地轉身，馬尾辮掃過曹衛鼻尖，“你敢查我家？”
話沒說完，就被曹衛抵在藥櫃上，身後當歸嘩啦啦灑了一地。
曹衛的氣息噴在周曉白耳畔，“我想要廠西頭那個塊地，到時候改成醫院，批文你幫我想辦法找你爸要。”
“做夢！”
周曉白攥緊他胸前的聽診器，曹衛及時停手，鬆開周曉白，自顧自繼續整理自己藥材。
見曹衛無動於衷，周曉白氣鼓鼓地，從挎包裡掏出個牛皮信封。
“這是你之前要的中藥粉碎機批文。”
周曉白湊近曹衛耳朵，“還有，我爸說衛生部要搞全國巡診，指名要你帶隊…”
話音未落，前院傳來汽車喇叭聲，曹衛起身時，正看見趙局長，這可是衛生局局長。
他正扶著個老太太下車，那老太太走路直打晃，手裡攥著個繡“壽”字的帕子。
“曹大夫！”
趙局長急得滿頭汗，“我娘這頭暈病跑遍協和都沒轍，您給瞧瞧……”
曹衛示意杜江搬來藤椅，手指剛搭上老太太的腕子就皺起眉。
“這脈象浮滑如珠，分明是罕見的“痰厥症”。”
曹衛轉頭朝藥房喊道，“秋楠！取三錢牛黃，兩錢冰片，要快！”
丁秋楠拿來曹衛的藥材，曹衛拿過煎上，給其喂下，施針，起針。
老太太狀態瞬間好轉，看著趙局長直呼神醫。
趙局長喜極而泣，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渾身微微抽動。
一旁趕來的楊廠長，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是鬆了口氣。
“趙局，您現在覺得上次和你提的醫院擴張的提議如何？”
恰好窗外傳來廣播聲，於海棠甜脆的嗓音傳到大家的耳朵裡。
“……特彆報道，紅星軋鋼廠醫務室，創新‘冬病夏治’療法，入選市衛生係統十大創新案例……”
趙局長深吸一口氣，神采奕奕看著曹衛。
“按你們的提案做，先把這試點醫院搭建起來，但是醫院可不能隻有曹大夫一人！
隻要一切都準備就緒，我親自做主，對你們進行考核，通過就可以建立醫院！”
一旁類似於秘書的年輕小夥猶豫片刻，還是站了出來，來到趙書記身邊，竊竊私語。
“趙局，現在時局不對，這件事不符合規矩，會給你帶來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