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儀今日穿了一件淺紫色金絲刻花的月華裙,淺紫色的綢緞上用金線縫製了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蓮花,走起路來蓮花隨風而動,流光灼灼。
發飾也是雪枝精心準備的,麵上上了薄薄的妝,清儀本就仙姿玉貌,如此一打扮更是豐神綽約,儀態萬方。
江清闌等在廊下,見她來也不由看呆了,自家妹妹這些年出落得越發美了。
他親自扶了妹妹上了馬車,又繞了道去戚府接了戚音然。
戚音然今日也是一身緋色繡梨花的長裙,她穿緋色格外好看,整個人明豔又大方。
馬車行了一段路便走不動了,今日城中有很多活動,是以人滿為患。
少年少女提著燈走在街道上,人們臉上皆是欣喜笑意。
清儀也一掃近日的愁思,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前世的今日,正是她同楚錚剛剛新婚,情意最濃之時,她牽著他的手漫步燈火通明的街道,她曾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如今回想起來,還是曆曆在目,但清儀卻絲毫想不起當時漫滿胸腔的美好和甜蜜了。
江清闌帶著她們二人進了攜芳樓。
這裡是城中最中心的地帶,站在閣樓上能遠眺整個上京,也是天燈和煙火最佳的觀景地。
她們的房間位於最頂層,小廝引著她們一路走上去,清儀同戚音然談笑正歡,卻不想遇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楚錚帶著仆從從一房內走出,同她們不期而遇。
江清闌見楚錚那恨不能貼到妹妹身上的眼神便有些氣惱,語氣不快地拱了拱手“見過三皇子殿下,今日燈節氣氛正好,就不與殿下閒話了。”
說著護著清儀和戚音然側身而過,楚錚伸出手想攔,被江清闌毫無顧忌地擋開,一時愣了神色。
清儀回眸瞧了他一眼,卻見他也瞧著她,那眼神中有濃濃的眷戀不甘,也有刺骨的恨意。
清儀心中一驚,那眼神像極了登基後的楚錚,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冷意蔓延至全身,她甚至打了個寒戰。
江清闌覺知,見她臉色不好,急切地問“怎麼了?”
清儀回過神來,勉強揚起嘴角“無礙,風吹得有些冷。”
在房間裡坐定,清儀瞧著窗外如繁星一般的燈集,心裡卻不安到了極點。
若她能重生回來,楚錚又何嘗不行呢?
她如今步步順利不過是因為能預知前世之事,若是楚錚也重生了,他能放過自己嗎?在他手上,她又有多少勝算呢?
戚音然也知道是因為楚錚壞了興致,拉了清儀起身,笑著道“彆為著不相乾的人毀了興致,馬上便要燃煙花了。”
她話音剛落,便有爆裂之聲響起,煙花燦若星河,綻放在她們眼前。
清儀霎時間被吸引了視線,煙花似崩裂在她的心口,她臉上不由浮起一抹釋然的淺笑,心中豁然開朗。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又有何懼?她如今已改變了太多的東西,她怎可未戰先怯?未到最後一刻,誰輸誰贏又哪裡說得準呢?
隻是煙花散去後,漆黑的夜空,冷卻的煙花,還是透著寂寥。
這時門被扣響,江清闌身邊的侍從進了門,在他耳邊耳語一句,隻見他皺了眉,然後愧疚地同清儀和戚音然告罪“營裡有些公務,我去去就回,侍衛都守在門外的,若要去長街,把他們都帶上。”
待他走了,戚音然湊近了清儀,低聲揶揄道“闌哥哥如今怎麼這般囉嗦了,去哪兒都像護小孩般護著你。”
清儀低頭淺笑,語氣輕快地調笑她“我一人時倒不常有這樣的待遇,隻是每次一說要約你,哥哥便再忙也能找出空閒來。”
江清闌平日裡公務繁忙,也是指派了人手來保護清儀的,隻是每次同戚音然出門,他總要來送一送,這一來二去的,清儀也明了了他的心思。
戚音然聞言雙頰一紅,神色不自然了兩分“你可彆胡說,彆壞了闌哥哥清譽。”
清儀隻當她是害羞了,她同戚音然自幼交好,一同長大,若真是讓她做了自己的嫂嫂,那是再好不過。
正想開口再調侃她兩句,卻見戚音然正色道“儀兒,我已有了意中人了。”
她這般說,清儀便知曉,這個意中人定不是江清闌了,她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你可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父親收留了不少進京的考生。”戚音然雙頰緋紅,嬌羞中帶著兩分蜜意,“我細細觀察過了,他並非因著我的身份接近我,他為人正直善良,是極好的人。”
清儀歎了口氣,握著戚音然的手問道“他是何人?家世又如何?能來投奔尚書府的,尚書大人又怎會同意?”
戚音然眼眸中的光暗了暗,旋即又燃起希望來“他名喚袁頌,雖是窮苦人家出身,但文采斐然。秋闈時便名次靠前,若是此次春闈能有大造化,父親應當是不會反對的。”
清儀聽完心下一涼,果然是袁頌。
戚尚書很是看中清流讀書人,上一世恐怕也是因為其在春闈中展露頭角,成為朝中新貴,他才同意將音然下嫁。
清儀雖知道袁頌此人不簡單,卻不能直白的告訴戚音然,更不能放任不管,看著她踩入火坑。
好在離春闈還有一段時日,此事要好好圖謀,撕下此人偽裝才是。
清儀怕戚音然不悅,緩和了兩分神色複又問道“他是何方人氏?你對他可有了解透徹了?”
戚音然隻當她是關心自己,坦然道“他家鄉在榆陽,家中隻有一位母親,清白又簡單的,你不必憂心,我心裡都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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