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道的兩邊拉上了黃帶,警方站在外麵維持秩序。幾道身影站在小道正中,其中一人高大雄壯到誇張的地步,眾人看著放在路邊上的垃圾桶和旁邊大片乾涸的血跡。
背著背包的青年麵色有些發白,率先打破沉默,“所以,昨天傍晚那個學生就是在這裡被分屍,扔進了垃圾桶?”
一位上了年紀的警察接話,“是的,小道兩旁,一旁是高級小區,一旁是建築工地,平常沒人經過,兩邊馬路也少有車輛。”
“這裡的攝像頭隻拍到他和一個女生進入這裡,三分鐘後女生從另一邊出來,男生沒有再出去,今早被環衛工發現血跡。”
“那”
“即使是一個兩米高的大漢,也做不到把他打倒在地後瞬間分屍。”新上任的實習生小劉在麵對專業情況時倒是回歸冷靜,一點也不磕巴。
“瞬間?”
劉丹青兩隻手在空中比劃,“整個身體被飛速剁碎,扔進垃圾桶,首先要抓好時機,趁女生走後將男生製服,隨後需要用一台大型工業切割機在這裡處理屍體,在這條小道上完全沒有實施條件。”
“至於那個女生,袁小芹,16歲,高二,成績優異,學習上進,班裡關係融洽。”
小劉拿出一遝資料,分發給其他人,“但她的母親,張捷,家庭主婦,半個月前輔導孩子功課時鬨矛盾,意外自殘身亡,父親常年在外地工作,妻子身亡後離職,在自家小區做保安,照顧袁小芹和5歲的小女兒袁小淑。”
“警方去他們家了解情況時,幾人精神相當不正常,一直在說‘媽媽回來了’,“救命”之類的字樣,袁小芹狀況最為糟糕,因此按規定必須向特事辦申請協助。”
李尋清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遞給寧燁,上麵寫著“這裡有詛咒的氣息。”
寧燁看完似有所覺,再抬頭,感覺這裡空氣有點霧蒙蒙的,心頭有些發堵,曾經在樓道裡似乎也見過這種‘不詳’的氛圍。
站在最後的壯漢哈哈一笑,“明擺著是那什麼乾的,你們去吧,我腦子不好使,收尾的時候叫我。”說完揮揮手,竟然徑直離去。
眾人麵麵相覷,寧燁看了李尋清一眼,提議道“先找女生家裡談談吧。”
他有些有點心累,為什麼金會計不是外勤人員,一個不說話,一個撂挑子不乾了,全靠自己這個新人帶節奏,以前他們是怎麼處理事的。
一夥人趕到派出所,三人正抱著塑料杯喝熱水,旁邊兩位民警陪著。
父親一身保安服,胡子拉碴,頭發亂糟糟的,看到這麼多人進來也沒動靜。
一個年輕的女生蜷縮在座位最邊上,緊緊靠著角落,濃重的黑眼圈下,眼窩深深凹進去,眼睛突出眼眶,臉色慘白,一臉驚恐和恍惚,端著熱水的手抖個不停。
隻有坐在兩人中間的小女孩安靜地坐在那裡,身體靠在女生身上,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給女生溫暖。
中年大叔警察揮手招呼兩名民警,安排了個房間。一位女民警抱著小女孩,另外兩人呆呆地跟在後麵,進入房間坐下。
民警在門口麵露難色,兩個大人失了魂,小女孩又太小,這怎麼問。
李尋清注意到他的表情,手機打字發給寧燁,寧燁看完對劉丹青說道“我們可能有辦法了解情況,不過麻煩關一下監控,警方可以在外麵監管。”
小劉點頭,和民警溝通一陣,民警麵露難色,但隻得照做。
兩人坐在一家子對麵,劉丹青和她上司周屹站在一旁圍觀。
李尋清把寧燁背的背包打開,從裡麵掏出一個小香壇,一張黃紙,一把小刀,以及三根長短一致的香。
她把香壇放好,用小刀在食指上輕劃一刀,在黃紙上用寫上“交心”二字,貼到香壇上。
隨後從兜裡掏出打火機點香,拉著寧燁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三根香插在香壇上,相距不過一寸,又叩首三下,隨後一齊坐好。
特事辦的特製香散出的煙比起普通的香過於多了,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屋裡煙霧繚繞,劉丹青逐漸看不清桌前五個人的身影,剛想說話,身旁的周屹拉住她,搖搖頭,劉丹青隻能把嘴閉上,幾位民警更是閉口不言。
寧燁在煙霧中隻能看到身前的桌子,但沒有絲毫驚慌,靜靜等待著某個時機。
漸漸的,煙霧散去,他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變了,形體也有變化。
“姐姐的記憶麼。”
砰!
身旁突然有人猛砸桌子,發出刺耳的尖叫。寧燁感覺有一股難以抗拒的高壓撲麵而來,有些喘不過氣。
“你這都不會!啊?都高二下學期了,竟然還有題完全不會做?我說了多少次,高三之前數學至少要135。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中年女人五官扭曲,怒火中燒,她拿手指用力戳著寧燁,不,袁小芹的腦門,“瞧瞧你,從來沒達到過我的要求,當我白養你的?”
袁小芹撅著嘴,強忍住眼淚辯解道“可是我該拿的分一分沒少,這些題我勉強聽得懂,但真的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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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是你沒丟分嗎?我要的是態度。錯題本寫了多少?有沒有找老師同學?我對你付出了多少,給予了多少期望?”
“你對得起我嗎?”
中年女人開始細數自己十多年來的任勞任怨,對她多麼細心照料。
女人的聲音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刺入腦中的強烈耳鳴,袁小芹大腦逐漸放空,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桌子。
“你知道我幾號生日嗎?”袁小芹突然說道,張捷怒斥的話語突然一頓,短暫的沉默後,像是被壓抑的火山,爆發更恐怖的熔漿烈焰,張捷緩緩起身,表情逐漸猙獰,
“翅膀硬了是吧?我丟你人了是吧?是不是覺得我是家裡最沒用的那個,全靠你爸才過上現在的生活。”
袁小芹恐懼到了極點,從椅子上摔倒在地,手腳並用退到牆邊,像條被主人懲罰的狗。
突然張捷表情一收,一言不發離開房間,關上門。
袁小芹身上終於一輕,眼淚忍不住滑落,兩手抱腿,把頭埋進裡麵低聲啜泣,唯恐讓母親聽到。
這時有人打開房門,袁小芹抬起頭,一手扶牆起身,呆愣地注視著門口,母親麵無表情站在那裡,一手水果刀,一手蘋果。
“我明白了,對你還是太溫柔,逼一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