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不安地坐在一間寬大的白色房間裡,裡麵隻有他和一張椅子,沒有任何東西。
他頻繁搖腿,左右張望,手指不停敲打大腿,鑲嵌進房頂,刺眼的白色大燈嗡嗡響著。
哢啦。
房間一角傳來異響,張勝立馬起身,小門打開呼啦啦進來一群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的高大人群,從他們的走姿架勢可以看出絕對當過兵,不好惹。
一個打扮的油光蹭亮的西裝中年人恭恭敬敬站在門口,像是管家,正是司機王遠,門口走進一個瘦小長發的青年,穿著一身運動裝,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一路插兜,吹著歡快的口哨,走到張勝麵前,張勝在開門的一瞬間便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乖乖站好,麵對矮一頭的青年直接鞠躬九十度大喊。
“大哥!小弟姓張名勝,您叫我小勝就好,王老哥帶我入門,初來乍到實在不勝榮幸!”
青年掏出手機,劈裡啪啦打字,隨口說道“叫我五哥就好,就一「刑官」手下的小角色,起身吧,今天新聞看了嗎?”
“啊?沒,沒有,我在屋裡沒看新聞。”張勝起身後立馬反應過來,趕緊如實回答。
“世界原油輸出減少,油價上漲,帝國油價也跟著漲了。”
張勝大腦極速運轉,一個邪教小頭頭,不可能愛國,愛民如子?殺民如屠狗還差不多。為什麼跟他說這個新聞,就這排場,再漲多少都影響不到他才對。
該說什麼?
五哥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繼續打字,其他人目不斜視,看向他處,在一陣壓抑的沉默後,張勝硬著頭皮答道“五哥手眼通天,借此形勢日入鬥金,小弟實在佩服。”
五哥打字的手指一頓,饒有興趣地注視腳下跪著的小角色,直到張勝冷汗從額頭滑到下巴,彙聚落下。
“你猜對了,我確實賺了挺多。”
張勝身體微微一抖,內心狠狠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機智賭上一把,命應該是保住了。
“不過不是靠這個。”
一句話落下,張勝身體陡然僵住,在五哥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臉上的奉承不自覺地略微收斂。
“哈。”
五哥表情突然一變,笑了一聲,隨意把手機甩到身後,往後坐下。
一名保鏢熟練接住手機,還有三名保鏢適時推上沙發,位置剛剛好,一點不多一點不少,讓張勝想起了飛盤和狗,又想起了飛盤和媛女,聯想到雞情銫銫,於是臀部悄悄往後縮,免得被人看出來。
“你說,為什麼我們也漲價?”
五哥靠在沙發背上,十指交叉,眼眸裡倒映著張勝佝僂的身影。
張勝想了想,理所當然道“原油少了,自然要漲。”
聽到這個回答,五哥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說道“你隻給了開始和結尾,沒有過程。”
張勝心臟猛地抽搐,實在受不了這個家夥,他從小不愛學習,哪記得什麼過程,而且這還要什麼過程,莫不是框他。
好在張勝人還算機靈,結結巴巴地用脫褲子放屁的描述解釋了一遍為什麼原油少了油價會漲,中間多少詞是現造的,多少詞是引用的,他本人也不確定。
五哥很有涵養地聽他講,不時嗯兩聲,點點頭,說完後張勝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繼續提著。
“我不靠你說的賺錢,但我和石油的關係,可是親密無間。”
五哥喃喃自語,眼中已經沒了張勝的身影。
“每年進口的原油,有一半會出現在我的船上,運往西大陸賣掉,當然,這些屬於「運輸正常損耗」。”
張勝咽下口水,甚至忘了自己的處境,完全被眼前男子的話語所吸引,他可是聽到了個大猛料。
這個五哥竟然是走私原油的代理人,這可是反帝叛國的買賣,出了問題第一個背鍋,還是唯一一口會坐牢的鍋。
飯太香,可是會咬到自己的。
五哥不明意味地笑了笑,身體靠近張勝,右手遮掩住嘴悄悄說道
“為什麼原油減少,價格就漲,我偷偷跟你說,不要告訴彆人,因為大家賺的少了,當然要漲價,哈哈哈!”
五哥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拍打扶手哈哈大笑,其他人安安靜靜地筆直站立,沒有任何動靜。
整了半天,原來你是個送快遞的。
張勝心裡誹腹,俯首大喊道“五哥人中龍鳳!運最狠的貨,乾最賺錢的買賣!小弟佩服!”
“所以,”五哥開口,眼珠子緩緩下移,看向腳下的張勝,“為什麼進口原油減少就要漲價?”
張勝心裡發苦,你不是說了麼,還問我,我踏馬怎麼知道“因為大家賺的少了,當然要漲。”
“錯了。”五哥打斷他的話,“心虛作祟,隻有正當理由才敢不斷拉高售價,才能做好缺口越來越大的賬本,知道為什麼跟你說這些麼?”
張勝渾身激靈一下,趕忙跪下拜服,“五哥體恤勞苦百姓,不顧個人安危為帝國貢獻力量,小弟願為五哥效犬馬之勞!”
五哥皺起眉頭,又舒展開來,“這是一個借口,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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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張勝抬起頭,眼睛瞪得滾圓,有點懂了,又有點朦朦朧朧。
“倒賣和傳播詛咒一樣,一切都顯得忍辱負重,為了大局著想。”五哥抬手作出無奈的動作,又放下,平靜的目光看得王勝心裡打顫,“就像是詛咒核心,不會趕儘殺絕,總會留下一個你最珍視的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