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眼睜睜看著柳嚴一點點在懷裡咽的氣啊!那種恨,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柳嚴死後,她每到黑夜都做噩夢,她以為她也會被關到死……
沈建軍,這個和她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為了沈音那點家產,竟心狠手辣至此!
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沈建軍見柳溪梅眼底全是恨意,他微皺了下眉,又緩緩道,“你不替鬆燕考慮,也該替茹兒考慮,現在她因為名聲有損在侯府已經過得夠艱難了,難道你還要讓她背上一個親生父親是殺人魔頭的汙名?”
柳溪梅頹然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是……是……他說的是事實!”
大理寺卿輕蹙眉頭,沈建軍這幾句威脅,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他斷過這麼多案子,一眼就能看出來。
正當他要出口嗬斥之時,旁邊的隨從兜裡掏出一袋銀子悄悄塞給他,“大人,一樁小事,何必費神費力累著自個兒?早些結案,便能早些了斷。”
大理寺卿揣著懷裡那沉甸甸的銀袋子,輕咳了兩聲,“也罷!既然此事無物證也無人證,且柳溪梅是柳嚴在世時唯一的親姐姐,若柳溪梅不再追究,此案便就此了結,沈建軍帶著夫人和死者回家去吧。”
“切記,好好將人安葬了。”
大理寺卿草草說了一句後,就拍下金堂木,結案。
沈建軍不慌不忙的磕頭謝過,便帶著柳溪梅和柳嚴的屍體回了沈家。
沈建軍雇不起人抬屍體,便從大理寺卿那裡借來車攆,自己拉著走。
柳溪梅不願他碰自己,踉蹌著跟在旁邊。
沈建軍腳步頓了頓,冷靜了幾日,他心底不是沒有悔意。
殺了柳嚴他倒是不後悔,可柳溪梅到底是他的結發妻子,而且這個家沒女主人怎麼行?兒女以後的大小事他可沒那個閒心去管。
出於考慮和愧疚,沈建軍半路上給柳溪梅買了一個饅頭填肚子。
實在不是他不願意給柳溪梅買多些,方才賄賂大理寺卿的那些銀子,是他身上僅有的積蓄了。
如今他上上下下,就幾個銅板。
不過離發俸祿隻有幾天了,拮據些,總能熬過去。
柳溪梅雖然厭惡沈建軍買的東西,可她現在已經餓的快死了,堅持那點骨氣沒用。
遂拿著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一路上,沈建軍和柳溪梅都沒說過一句話,直到回到沈家,看到門口站著的朱彪後,沈建軍心裡才猛的往下沉了沉。
朱彪他認識,京中有名的潑皮無賴,背後不知道靠著誰的勢力,這麼多年了,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頭百姓,沒有一個能奈何得了他。
朱彪看到他們回來,嘴裡叼著草往外一吐,吊兒郎當道,“終於回來了,這宅子老子剛買下來,就成了凶宅,這精神損失費你們不得賠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