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要賣妞妞!妞妞會乖,會聽話!”
“媽媽!”
寧梔頭疼欲裂的從無邊黑暗裡掙紮出來,就聽見孩子淒厲絕望的哭喊,狠狠皺了皺眉頭,定睛一瞧驚得愣在當場。
對麵男人嘴裡叼著根牙簽,滿臉凶相,看貨物的目光落到她懷裡。
順著視線往下,寧梔眼中出現個漂亮的小姑娘,差不多兩歲,又圓又大的眼睛裡寫滿恐懼,不停地流著淚,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衣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自己手裡還抓著一遝錢。
寧梔覺得荒謬極了。
她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遵紀守法,積極向上的好青年,正在賣孩子!
賣的可能還是親生女兒!
寧梔嚇得不輕,本能收緊手臂將孩子用力抱在懷裡,目光警惕,像極了護崽的母狼。
男人麵色微冷,吐掉嘴裡的牙簽,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折疊刀,明晃晃的刀刃閃著寒光“臭婊子,拿了錢想賴賬?”
“錢還你,孩子我不賣。”
這燙手的錢她可不敢拿。
寧梔說完,把手裡的錢砸向男人。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抱緊孩子拔腿狂奔。
“臭婊子還敢跑!”
身後傳來的厲喝,讓寧梔腳下更快,緊張的顧不上看路,放空腦袋拚命向前跑,提著的一口氣不能泄,泄了就跑不掉了。
孩子很乖,知道她們在逃命,不僅沒有發出聲音,反而用手臂環住寧梔的脖子,想以這種方式減輕負擔。
劇烈的喘息、枝葉被踩踏的追逐聲在林中無限放大,胸腔裡心臟急速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呼吸的嘴巴裡飛出來。
體力在快速流失,汗水順著眉骨滑落,身後的腳步卻越來越近,她心裡暗暗著急。
女人和男人體力相差太多,她又抱著孩子,這樣下去肯定跑不掉。
寧梔眉頭緊皺,稍一分神,沒注意腳下的樹根,身體不受控製地朝前撲去。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這一摔肯定會被男人追上!
寧梔亂成一鍋粥的腦子飛快想著對策,雙手收緊死死護住孩子。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腰肢上反而多了一雙強有力的臂膀。
寧梔茫然抬頭,對上一雙蘊滿怒火的黑沉眼眸。
冷冷看了她一眼,陸川轉身朝追來的人販子衝去,動作乾淨利落,三拳兩腳就將人打翻在地。
一言不發來到她麵前,陸川將孩子搶到懷裡。
寧梔大吃一驚,瞧著孩子親昵的窩在他寬厚堅實的懷裡邊抽泣邊小聲的喊‘爸爸’,那伸出的爾康手泄氣的放了下來,拖著灌鉛的雙腿默默地跟上父女倆。
七十年代的農村,紅磚白字寫著“勞動最光榮”的口號,村中廣場高高的舌簧喇叭正在抑揚頓挫地念著偉人語錄,田間地頭全是彎腰勞作的人。
寧梔心底惴惴不安,知道穿越是一回事,親身體驗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男人仿佛看死人的冰冷目光,她心裡一哆嗦,低著頭安靜地跟在他們後麵裝鵪鶉。
一路無話地走進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的破房子。
來不及打量環境,耳中傳來清洌漠然的聲音“寧梔你想去首都認親,我陸川不會攔你,明天我去打離婚報告,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