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三碗米線分了分，悠哉悠哉地享受完。朝顏擦了擦嘴，吧嗒吧嗒幾個，有點飽又有點沒飽的感覺。
她抬頭低聲跟周沐橙說“沐沐，要不要再叫一碗，咱們再分一份？”
周沐橙摸著自己有點撐的肚子，擺擺手，“我吃不下了，你問另一位吧。”
朝顏轉頭看顧明軒，還沒開口問。
顧明軒微微一笑，“要吃哪一種？”
朝顏眉毛放鬆，眼角彎了起來，笑成一朵花的樣子，“那就來個海鮮的吧。”
“你可以吃海鮮嗎？”
朝顏點點頭，“醫生沒說不能吃，一點點沒事。”
顧明軒聞言起身離開座位點單去。朝顏後知後覺地拍拍頭，懊悔地說“哎呀，又讓他付款了。”
轉頭對周沐橙說“我發現顧明軒老愛搶著付款，這毛病不改掉，哪個女生敢和他一起啊，分分鐘工資都讓他請客去。”
周沐橙哈哈一笑，“你操這心乾嘛，人女朋友都沒操這心。”
“就他那樣，能不能找到女朋友還另說。”
“怎麼可能找不到，他不說話時，有得是女孩子喜歡”
“可問題就是他會說話。”
“哈哈哈”周沐橙笑得開心，朝顏這小臉皺得，看來顧明軒的毒舌讓她快產生陰影了。
顧明軒點完單回來，奇怪地問朝顏，“她在笑什麼。”
朝顏也一頭霧水，“不知道啊，突然就笑起來，不知有哪裡好笑的。”
顧明軒有點理解周沐橙，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朝顏傻呼呼地不知道說了什麼，戳中周沐橙的笑點。有些人就是搞笑而不自知的。
吃完早餐回民宿收拾東西，顧明軒叫了一台車，送他們仨去五華山。
陽光明媚，綠樹成蔭，星星點點的陽光透射下來，灑到坐在副駕上的朝顏身上。她頭挨著車窗，眼睛慵懶地透過車窗，望向外麵的車水馬龍。耳朵聽著後座兩位的吵鬨聲，一副世界靜好的樣子。
直到顧明軒那煩人的話題又轉到朝顏身上，“朝顏不考研究生嗎？”
朝顏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你倆討論就討論，扯她身上乾嘛。
周沐橙也是有意要考研究生的，她早在大二時就和她男朋友開始準備了。
朝顏從來沒想過要考研究生，她讀書太多年了，而且也不是那塊料，硬讀下去，隻會苦了自己。
周沐橙看了看前座默不吭聲的朝顏一眼，輕笑地為她解釋“朝朝不考，相比讀書，她更想工作。”
“也對，她讀書考試就那樣。”顧明軒這時還刺她一刀。
周沐橙在後座裡狠狠拍了一掌顧明軒的肩膀，警告地說“你說話給我小心點，我家朝朝隻是不喜歡讀書，不是讀不好。”
朝顏默默地看向窗外，沒有參與後座的說話。她的回憶回到小時候，從小學起，四人小分隊，每次考試都是她墊底，每次出成績，不開心的都隻有她。
一些知識點，顧明軒給她說了很多遍，可是隨便換了一種形式，她又不會做了。
每次考試前，顧明軒就摁著她的頭，硬給她灌進去，可以說她的成績有一大半得歸於顧明軒的功勞。
四人一起玩耍，每次出成績，她總會被拿來和其他三人作對比。久而久之，連朝顏自己的認為，她的腦子不好，總是比不過其他人，一股無形的自卑感總籠罩著她。
四年級的時候，學校要開始挑選學生參加奧數，先挑出60名學生進行培訓，然後一層一層開始淘汰。朝顏那時候運氣好，剛剛搭上這第60名的名額。她磨刀霍霍地準備好和其他三人一起參加培訓，沒錯，這次四人小隊全部進入培訓，朝顏沒有掉隊這一點，就把她高興得不行。
還沒正式上過一堂培訓課，學校的文藝帶隊老師看中了朝顏，想讓她參加學校的舞蹈隊。那時候的教育局，要求學校要德智藝體全麵發展。所以學校為了應付這一規定，都是派一支藝術隊伍來參加教育局舉辦的各種才藝表演。
朝顏不想去跳舞，她也從來沒跳過舞，她不想跟四人小分隊的人分開。她滿心歡喜地以為其他人會支持她，一樣不想和她分開。
放學時，周沐橙問起朝顏，老師找她談那麼久是談了什麼，朝顏如實告之。
林秋在一旁嘲諷道“反正你也是吊車尾進的培訓班，五天後的第一輪淘汰你肯定過不了，剛好有這個機會，你不如去跳舞，為學校做點貢獻也好。”
當時可是一切以學習為重的年代，在學生的心目中，隻有學習不好的人才會被調去藝術隊。
連什麼事都會支持她的周沐橙也說，讓她去舞蹈隊。當時小小的朝顏以為，他們就是看不起她，覺得她學習差，不願意帶她玩。
回家和父母一說，他們也是覺得朝顏與其呆在培訓班，不如去跳舞，或許能學到一技之能。
後來小學畢業，朝顏落榜了，在巷子裡時不時會聽到彆人說，我們巷子裡有幾個幾個考上重點初中，都有誰誰誰，那個和她們要好的誰誰怎麼沒有考上啊，都是一起玩的，怎麼就她沒考上呢。
朝顏傷心地躲在老家，不敢麵對四人分隊的其餘人，怕他們嘲笑她的眼神。朝家人每天安慰她，普通中學一樣可以讀，沒得非要讓重點的，還羅列一堆普通中學的好處，都治不好朝顏受傷的心。
出成績後半個月，附中的老師親自打電話找到朝爸爸，說他們學校的舞蹈隊願意接收朝顏，並免去學費，還有學雜費和生活費補貼。
當時人們理解的附中就是學習不好的學生，家長花大價錢讓自家孩子進去學習一門藝術的。不過也的確學習一般，鎮上五所初中，附中的成績是五所學校墊底的存在。當然除了學習外，附中的才藝，體育都是市裡響當當的存在。
在附中，花了精力練舞蹈，學習自然有點力不從心，朝顏的成績和其他三位比更是落後一大截。
中考，期末考，朝顏都不敢說出自己的成績，免得被拿來和其他人作對比。
現在周沐橙和顧明軒說起學習的事情，無形中扯開了她多年的傷疤，她不想參與這個話題。假裝挨著車窗在睡覺，實則眼神茫然地看向外麵，神遊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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