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書難得露出這麼強勢的一麵,非要逼著蘇九去做某件事。
“世子……”蘇九愣在原地,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閃過幾分不解和困惑的神色。
一眼看去,莫名給人楚楚可憐的意味。
顧硯書斂眸盯著她,冷漠的俊容上,沒有半分動容之色。
他抓著蘇九的手朝裡走來,冷冷吩咐在一旁等候的婦人,“帶她去裡間洗。”
最終,蘇九還是沒能逃脫洗澡的命運。
婦人將她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都精心洗了一遍,甚至就連頭發絲都沒有放過。
洗完澡,蘇九重新換上一件全新的桃紅色襦裙。
剛剛的婦人則用棉帕,一遍遍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婦人見蘇九全程靜默,沒有說一句話,便歎口氣,低聲勸誡道。
“小娘子彆怪你家男人狠心,這教坊司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們這附近的人見了,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存在。”
“你家男人一定是見你和裡麵的人走得太近,所以擔心你……”
擔心?
顧硯書剛剛那副表情,分明是嫌棄。
除了嫌棄,男人臉上便是非要讓她洗澡的堅定和決絕。
蘇九沒有繼續反抗,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顧硯書都不會改變主意的。
但這並不代表,她認同顧硯書的行為。
“總之,小娘子千萬彆再和你家男人慪氣了。”
婦人勸了半天,見蘇九還是沒開口,這才丟下最後一句,領著蘇九朝外間走去。
“公子,婦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為這位小娘子洗過澡了。”婦人低著頭恭敬道。
顧硯書揮揮手,婦人便福了福身,從墨離手裡拿著賞錢離開了包廂。
“怎麼?你有話要說?”顧硯書偏頭,朝站在正中間的蘇九看去。
女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垂著眼眸一言不發,但臉上都是薄怒和憋屈的神色。
襯得她剛剛洗過的臉,也紅撲撲的。
“是。”見顧硯書開口問她,蘇九福了福身子,仿佛早已準備好要說話一般。
“奴婢想問世子一個問題。”
顧硯書抬了抬手,墨離便心領神會地俯身,退出了包廂。
“你要問什麼就問吧。”顧硯書端著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著茶。
“奴婢說了,如煙她們是雅妓。但世子還是讓奴婢去洗澡,是因為世子覺得,無論什麼人隻要在青樓待過,就是臟的嗎?”
蘇九的聲音輕飄飄的。
她微微俯身,除了她輕輕抖動的睫毛,那張小巧而精致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仿佛蘇九隻是突然想起來,要詢問顧硯書這個問題。
顧硯書並沒有急著回答蘇九的話,他放下手裡的茶杯,轉而詢問蘇九。
“所以你認為,我讓你洗澡是因為你和青樓女子待在一起?”
“難道不是嗎?”蘇九抬頭,微抿的唇角,終於露出她幾分不悅的神色。
“世子難道不是因為奴婢和如煙她們走得近,也嫌棄奴婢,所以才讓奴婢去洗澡的嗎?”
除了這一點,蘇九想不出彆的原因。
她抬眸定定看著顧硯書,與其說是詢問顧硯書問題,倒不如說她在向顧硯書表明自己的態度。
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臟,不需要洗澡。
當然,她也覺得她和如煙她們走得近,沒有任何問題。
顧硯書偏頭看向蘇九,眼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男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走至蘇九麵前,垂眸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