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心裡一慌,莫名覺得這樣不對,她下意識驚呼一聲,將自己的手收回去。
原以為顧硯書察覺她的拒絕,會有所收斂。
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會再和她說什麼,誰知顧硯書卻突然站起來。
“我聽墨離說,你今天很關心我?也很著急我手上的傷勢?”
顧硯書走至蘇九身後,微微彎腰,朝坐在椅子上的蘇九俯身壓去,嗓音沙啞、低沉。
聞言,蘇九呼吸微窒,下意識想要站起來,“世子……”
顧硯書站在她身後,她總有一種,自己周身都被男子包裹的感覺。
仿佛隻要她稍稍一動,就能碰到顧硯書的身體。
蘇九心慌意亂地吞著口水,不明白顧硯書為什麼突然站起來……
更不明白他怎麼一點都不收斂?
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至於顧硯書說的話……蘇九則將它忽略得徹徹底底。
她想站起來,卻被顧硯書伸手攔住。
顧硯書按著她的肩膀,又將她壓回到椅子上,“不是想看審案子嗎?你看,外麵已經開始審了。”
彼時屏風外麵,高台之上,曾大人敲著桌子,質問樊媽媽。
“罪犯樊劉氏,你可承認自己居心叵測,夥同娘家侄兒以藥物引誘,哄騙良家婦女、逼良為娼……”
這應該是蘇九最關心,也是最想看到的畫麵。
但不知為什麼,顧硯書一站在她身後,她就有種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困擾。
她垂著眼眸,目光雖是落在屏風後的樊媽媽身上,但屏風外的那些聲音,她卻聽得不太仔細。
或者就算聽了,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沒有往心裡去。
因為彼時,她全身每一處肌膚都仿佛有意識般,全將注意力落到了身後的顧硯書身上。
“看到了嗎?樊媽媽認罪了。”
不知過去多久,她身後站著的男人,慢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
蘇九腦子嗡嗡作響,她忙點頭,“是……奴婢看到了。”
不知是她哪句話說錯了,顧硯書輕笑一聲,人也從她身後走了出來。
“蘇九,我剛剛說錯了!不是樊媽媽認罪了,而是那劉胖子認了罪。”
顧硯書站在蘇九麵前,低垂著眼眸,眉眼含笑。
男子一向冷漠、仿若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冷麵俊容,彼時也像染上黃昏的暖陽般,溫潤極了。
見狀,蘇九一顆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她不明白,顧硯書怎麼突然這麼看著她?
與此同時,屏風外麵傳來那劉胖子淒慘的認罪聲。
“曾大人,小的知錯,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小的認罪……”
直到聽到劉胖子的這句話,蘇九才後知後覺,原來她剛剛走神了。
她順著顧硯書說的話,也被顧硯書發現了。
那顧硯書知道,她是因為他走的神嗎?
蘇九垂著頭,臉‘騰’的一下紅得徹底,低垂的眼眸,都是羞澀和怯生生的懼意。
這一次臉紅,蘇九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滾燙。
彼時,蘇九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她絕不能讓顧硯書知道,她早就清楚,顧硯書對她有不一樣的情意。
也絕不能讓顧硯書知道,那天顧硯書說什麼對她好,都是為了讓她給他治病這些話……蘇九從未信過。
否則……
她以後還能離開侯府嗎?
蘇九死死咬著下唇,沒過一會兒就將眼底的羞澀和懼意,全部逼退。
取而代之的,是她眼底蔓出的淚意。
“是嗎?”蘇九仰起頭,緊緊攥著掌心,故作不解地看著顧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