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裡,顧硯書側眸,幽冷又滲人的目光,宛若一把把冰刃,直直朝對麵酒館的方向射去。
“世子,咱家也等了您半個多時辰,咱家能等,皇上可不能等啊!”
“上轎時,您說您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吩咐您的下屬,咱家也給您時間了……”
“如今,您的事總該吩咐好了吧?”
豪華轎身前,麵白無須的男人癟著嘴,一臉不耐地看向端坐在轎內的顧硯書。
要不是見顧硯書深得皇上寵愛,他早就自個兒回宮了。
哪裡還會這麼眼巴巴的,在這裡等顧硯書長達半個多時辰。
眼下,宮裡宴會都快開始了,要是顧硯書還想耽誤,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得回宮複旨了。
正好,他也可以趁此機會,在皇上麵前,好好狀告顧硯書一筆。
讓顧硯書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蘇公公半眯著眼,那張因不滿而上揚的唇角,都快掛起一個油壺了。
“世子……”見狀,墨離湊近轎子,隔著窗戶低聲對顧硯書道。
“這蘇公公確實等了我們不少時間!如今,宮裡的宴會快開始了,您的確不能再耽誤了。”
他們剛下樓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皇宮,蘇九就從十裡香裡走出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顧硯書又下令,推遲了進宮的時間。
無奈,墨離隻好對蘇公公撒了個謊,以此拖延了些時間。
但現在……
卻是萬萬不能再耽誤了。
墨離說的事,顧硯書心裡同樣跟明鏡似的,隻是……
看到蘇九出現、看到蘇九似在尋找什麼……
最後,看到她毫不遲疑地朝酒館內走去,顧硯書心裡就如打翻了火爐似的,火焰翻江倒海,讓他渾身都難受、憤懣。
他隻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那個讓蘇九不惜設計,故意丟掉耳墜調離墨離,也要去見的男人。
那個讓蘇九今天頻頻失神,無論他如何做,也無法引起蘇九注意力的男人。
會是蘇九的什麼人?
兩人……又是什麼關係?
想到蘇九曾經對他說過,她在青樓有一名相好的事,顧硯書緊抿著唇,雙拳攥得死死的。
男人幽冷的眸底,都是濃濃的戾氣和威壓。
“走!”
墨離低著頭,能感受到從顧硯書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氣和壓迫。
他做好心理準備,打算繼續勸說顧硯書去皇宮參加宴會。
誰知,顧硯書卻突然放下轎簾,丟出了這麼一個字。
墨離狠狠鬆了口氣。
“是。”他低應一聲,連忙吩咐趕車的車夫,可以開始走了。
“哼!”見狀,蘇公公也嘟嘴甩著袖子,朝自己的小轎走去。
“慢著!!”豪華轎子剛朝前走了幾步,顧硯書就伸出一隻手,輕喚了聲。
“墨離,你過來!”
墨離小跑過去,安靜站在豪華轎身旁,等著顧硯書的吩咐。
不遠處,蘇有德見了,又嘟了嘟嘴才朝自己的轎子走去。
他坐在轎子裡閉眼假寐,沒過一會兒,墨離跑了過來。
“蘇公公。”墨離低喚一聲。
蘇有德隱隱不耐,“又有什麼……”
他掀開轎簾,還以為顧硯書又想拖延時間,心裡正壓著火氣。
誰知,他剛一掀開轎簾,墨離便遞了滿滿一袋銀錢過來。
袋子鬆散,蘇有德一眼便看到,那袋子裡除了大塊大塊的銀子,還有幾塊金子。
蘇有德的眼睛立馬就亮了,“這是……”
墨離微微俯身,一字一句道。
“這是世子的吩咐。今日事多,勞煩蘇公公多等了些時間,還望公公莫要怪罪。”
聞言,蘇有德立馬將那袋子銀錢收起來,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