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心裡憋著一股火。
她倒要看看這馬栓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馬管事,有什麼活兒您儘管吩咐,我們趕緊乾完好回家。”陳月語氣冷淡。
馬栓子搓了搓手,臉上堆滿了油膩的笑容,“不急,不急,先坐下來慢慢談。”
陳月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見馬栓子那眼神跟蒼蠅似的黏在她們身上,陳月心裡直犯惡心。
她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將陳香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陳香看著姐姐如臨大敵的樣子,心裡也有些忐忑。
這時,馬紅霞扭著腰肢走了進來,嘴裡邊嗑著瓜子,邊和她們說話。
“二位姑娘彆緊張啊,我弟弟讓你們留下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馬紅霞故作親切地說道。
“我弟弟看上你家三妹了,想娶她當媳婦兒。你們家這條件,能嫁到我們馬家,可是祖墳冒青煙了!”
馬紅霞話音剛落,陳香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
陳月一聽這話,肺都要氣炸了。
這馬紅霞,口氣還真不小!
陳月強壓著怒火,冷笑道“馬大姐,您搞錯了吧?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況且我妹妹跟您弟弟根本不熟。”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冰冷“我們姐妹倆隻是廠子裡的普通女工,攀不起您這高枝兒。”
陳月本來性格就直來直去,要不是為了貼補家用,她早就甩手不乾了。
這肥皂廠的堿味嗆得人頭暈眼花,工資又少得可憐,要不是為了供弟弟讀書,誰願意受這份罪!
“能看上你家三妹,那是她修來的福氣!我弟弟一表人才,在肥皂廠當管事,多少姑娘想嫁都嫁不進來!”馬紅霞吐出一顆瓜子皮,語氣傲慢至極。
“這婚禮啊,肯定得大操大辦,十裡八鄉的都得知道!不過嘛,你家這情況,爹媽都沒了,這彩禮什麼的,也就免了,就當是我弟弟可憐你們。”
陳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馬紅霞,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免了彩禮?
這是施舍嗎?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陳月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圍裙,連同套袖一起,狠狠地甩在了馬紅霞臉上。
“趕緊洗洗睡吧!彆在這做你的春秋大夢!就你弟弟那德行,我們姐妹就是一輩子不嫁,做老姑娘,也不會嫁給這種無賴!”
馬紅霞氣得跳腳,指著陳月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敢打我!你給我等著!”
陳月才不怕她,一把拉起陳香的手,“走,香兒,咱們不稀罕在這待著!”
陳香低著頭,一言不發,任由姐姐拉著自己往外走。
她心裡又羞又惱,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馬栓子見兩姐妹要走,一個箭步衝上去,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慢著!今天這事兒還沒完呢!我就要娶你三妹,誰也攔不住!”他色眯眯地盯著陳香。
陳香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躲在陳月身後。
她緊緊抓著姐姐的手,手心裡全是汗。
陳月一把將陳香護在身後,怒視著馬栓子。
“你敢!這是流氓罪!要挨槍子的!”
馬栓子不屑地冷笑一聲。
“槍子兒?嚇唬誰呢?天塌下來有我姐頂著!你儘管去告啊!”
“這些年,老子經手的黃花閨女還少嗎?誰說過老子流氓罪了?”
陳香害怕地往陳月身後縮了縮,她不敢看馬栓子那令人作嘔的眼神。
陳月心急如焚。
馬栓子是什麼人,十裡八鄉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