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臉成功花裡胡哨,兩條淚痕因著沙子轉瞬清晰,灰撲撲一條九曲黃河焊在臉上,還因著那一句狠話,口中吃了不少。
看他努力瞪大眼,想要與沙子奮鬥到底,一爭高下,再來怒瞪周瑜城等,卻因眼眶實在酸痛厲害,淚流不止,一怒之下想要丟石頭打天的傻瓜模樣。
周瑜城默默後退些,生怕被傳染這等智商。
他總算明白殿下從前為何總那般看他,嫌棄中帶著嫌棄。
感情原來他竟有此一麵。
不成,得改改。
周瑜城吐出一口氣從今日起,他不再是蠢笨周將軍,這口氣吐出,他將是全新未拆封等待未婚妻溫香軟玉投懷自巋然不動思索再三,神誌清明的周大將軍!
將楚時放在床榻,魏衡拉過一張椅子,坐於他麵前,審視目光從頭到腳,從左到右。
便是衣服上的蟒紋都讓他研究個明白。
楚時回望他,姿態板正,背脊挺立,通身貴氣燦若星河,那雙淡漠眸子無波,薄唇輕抿,一身白衣溫雅,似親近似遙遠,如同手握兩塊銅板孩童眼中千金玉翡。
他端坐高台上,不食人間煙火,不近俗世人情。
魏衡挪動臀,將身下凳子挪遠些,將人再次審視一遍。
楚時望著他的動作,眉眼栩生精致美人低垂下眸,遮去眼中情緒。
魏衡見不得他委屈巴巴,不知錯在何處的模樣,身子快過思想,便要起身,理智姍姍來遲,將他一掌按回椅間。
許是有他的存在,楚時總覺情緒難控,便是魏衡將椅子往後挪的動作,都能激起心口鬱悶。
十九年曆練,楚時很快收斂情緒,討論正事“魏殿下,孤此次前來,是為雲州天險一事,此為最好阻斷南北百姓通行路徑,疫病也能很好控製,不至殃及東西中其餘三國。”
魏衡沉下臉。
魏殿下?
魏……殿下!
殿下!
他竟叫自己魏殿下。
加上了姓!
魏衡數著日子,半月前,這人浴池中,方才哭著喚夫君,如此親昵稱呼,幾日過去,竟如此生疏。
他可是忘了他們曾情意綿綿,耳鬢廝磨,見過父皇母後,互許終生,曆練生死,惹他生氣,他自己消氣?
如此多回憶,他便忘了?
竟如此忘了?
忘了!
魏衡心中扭曲了嘴角,腦中一遍遍生動形象學著那句“魏殿下~魏殿下~魏殿下~魏殿下~魏殿下~”
話本裡說的沒錯,這掏心掏肺,便容易被吃絕戶,他不愛我,也不愛我的錢,也不愛我的權,也不愛我日夜操練技術,都不愛啊……
魏衡沉下臉,心緒複雜,楚時以為他為難雲州天險,在適當角度,斟酌著談判進度“魏殿下若有條件,儘管提,孤適當考慮,儘力配合。”
適當考慮?
從前都是滿心滿眼自己,如今竟要適當,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