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人苦苦支撐,兩月之後,彈儘糧絕,百姓餓極了易子而食,已死的人也被煮成了湯,苟延殘喘。
天災無情,總有退卻時候,黑夜而過,卻是另一個黑夜,公子禹派人,將青州通往各地道路截斷,上表青州之內,觸目所及皆是時疫,便是那上表的折子,這讓人膽怵。
朝臣討論三日不絕,為保楚國安寧,楚帝終是下令封城,待青州染上時疫之人死絕,再行開城門。
楚時靜靜聽完,輕輕點頭。
那時他病中,每日嘔血,便是知曉此事,也無人為力,他自陷泥中,惶惶終日不得翻身。
“時候不早了,先生安頓好這些百姓,便早些歇息。”
宋佳成垂首恭送殿下。
俯下身軀佝僂,是風霜垂枝,蕭條之感。
魏衡今日總算召見善白青,斜倚在貴妃椅上,撐著頭,側頭看他“孤聽說你很想見孤?”
善白青拱手“太子雄姿英發,人中龍鳳,容顏天姿,下臣久仰已久,無時無刻不想垂拜殿下,願殿下千秋萬代,安康常泰。”
“殿下切勿怪罪我之唐突,實在是您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得以一見,夙興夜寐涕淚很久,三生有幸,請受下臣一拜!再拜!三拜!”
魏衡“……”
這是什麼死動靜,形容他雲裡霧裡的俊美?
那不就是醜的意思?
魏衡眼看人還要誇讚,忙擺手“行了,說吧,所來為何事?”
夙興夜寐?
竟是晚上也不放過,還惦記著他。
魏衡後背緊繃,這若是讓楚時知道,那還得了,阿時定會氣憤他如此沾花惹草,不守男德,不過出去幾日功夫,便被人纏上,如此定要將他趕出去數螞蟻。
“請恕我等來遲之罪,實在是山路崎嶇,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也需時日。”
魏衡拉過方才藏起的衣衫,搭在腰間擺弄,將之袖口搭在自己腿上,虎視眈眈防備著“你教孤說你什麼好,便是不與你計較來遲,你總得將人馬全須全尾的帶來,蠱蟲大軍來了,驅使大軍的人呢?”
魏衡左右瞅瞅,調笑風生“見孤英俊,自愧不如,這才避而不見?”
“還是大姑娘上花轎,眼瞅著不好意思?”
善白青“……”
魏衡身子前傾,掃他一眼,“聽說你等曾給楚太子吃過蠱毒?此毒無解?”
善白青遲疑點頭,眼神複雜“最後被殿下解了。”
魏衡恍然,瞧他這記性,他曾廣招名醫,將巫醫搶了大半來魏國,此事人儘皆知,想來他應是知曉的。
“那是楚知之誆騙孤,編了個假身份,便要孤為他做這做那,這不,幡然醒悟,眼瞅著要動手呢。”
“那楚太子與殿下您——的孩子……”
魏衡“你如何知道?”
“魏帝陛下宣照天下,楚霽乃是魏國皇太孫。”
魏衡“……”
是嗎?有嗎?父皇如此迫不及待?
什麼時候的事兒,他如何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