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月的麵色很快恢複常態，她剛準備張口，卻被蘇辰搶在前麵。
“路易先生，”他的語氣聽來冷靜得不像話。
“我想我大概能理解您的焦慮，畢竟頂級演員對選角的謹慎無可厚非。不過我想糾正一個錯覺——那位演員，他並非‘初出茅廬’，您之所以覺得陌生，不過是因為您還沒深入了解他。”
“了解？”路易微微眯起了眼，“我可是看過他的簡曆。坦白說，他甚至在國內一線都未站穩腳跟吧。難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為了他去冒險？”
蘇辰表情不變，他直視路易的目光，克製地笑了笑“或許吧，成功的藝術之所以迷人，不正因為它從不設上限？”
路易原本唇角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譏諷，可此時卻被蘇辰的直擊話語噎了一下。
他點燃手中的煙鬥，用悠長的吸氣掩飾住自己的神色變化，但最終歎了口氣。“你倒有點趣。”
李淩月捕捉到局勢稍有轉機，迅速接過話頭“路易先生，出色的藝術項目，需要配合的絕不僅限於演員的名氣，而是整體契合度和成長空間。而我們帶來的項目，無論從劇本，製作團隊，還是對國際市場的吸引力，絕非僅以表麵資力可以衡量。請給我們，也給您一次機會，您會發現，選擇風險的價值往往會令人難以置信。”
連一直悶頭做記錄的法方代表都不禁抬起頭來，向李淩月投去幾分訝異目光。
路易一時間沉默，他敲了敲手中的煙鬥，像是在考慮。
最終，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有趣的女人，你比你的未婚夫更善於談判。不過，既然來到巴黎，我尊重客人的誠意。多餘的意見今天暫時到此為止。”
氣氛這才稍稍緩和下來。等到會議落幕，李淩月走到蘇辰旁邊，低聲問“剛剛緊張嗎？”
蘇辰側頭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當然有。！”
“路易至今都沒給出實質承諾，這塊骨頭不好啃啊。”蘇辰斟酌著開口，聲音帶了一絲疲憊。
李淩月微微側頭看向他，嘴角隱約透出笑意“我們剛才從會議室裡出來時，路易的隨行助理悄悄遞了張名片給我，備注著他另一個私人郵箱地址。我覺得這已經能說明點什麼了。”
蘇辰一怔，停下腳步看她“你怎麼沒早說？”
李淩月暗暗歎了口氣，“與其糾結他的態度，不如好好想下怎麼把接下來的項目初期做漂亮，讓他和其他投資方覺得不參與就是損失。”
蘇辰聽著，忍不住啞然失笑“你果然還是比我冷靜。”
李淩月並沒有立即回應。
她伸手握了握圍巾“冷靜是一種習慣，但你沒發現嗎，有些時刻，冷靜顯出笨拙的一麵。”
“比如？”蘇辰眉梢微揚。
李淩月挑眉“比如……”她意味深長地側頭望他一眼，語調輕而散漫，“慶祝合作成功這種事，很值得買束花，可惜我卻收到的大禮是這個。”
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蘇辰愣了片刻，而後乾笑著摸了摸鼻子“我確實考慮不周。要是真要補救，我現在就可以去找花攤——”
“省了吧，”李淩月語氣漫不經心地打斷他，“巴黎的花，哪有一個好點子來得更寶貴。”
她話音一頓，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看向他“彆老想著如何討好敵人，試著用更多精力打動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才是你真正的技巧。”
蘇辰怔了怔，沒繼續接話。
安靜的沉默中，兩人繼續沿著河畔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