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會平都,依然燈火輝煌,夜夜不息。
大學時不怎麼愛喝酒的振飛,迷上了酒吧。
低沉的音樂,灰暗的環境,他喜歡。
隻有這樣,他的大腦才不會清醒。
可往事如夢魘般,從沒離開他,他清晰的記得,去年那天早上,他和除夕依依惜彆,他一路奔回到家中,那省委家屬大院的二層小樓,迎接他的,依然隻是這座房子。
爸媽忙,一直忙,從他小時有記憶的時候就這樣,除了忙還是忙,他早就習慣了。
要見父母個麵,估計也得提前預約吧?
這個家,對他來說,如酒店般,隻是偶爾回來住一晚,學校圖書館旁邊的小宿舍,才是他的家,如今有了除夕,他更戀那個家了。
可畢業了,那個小宿舍,不能是他的家了,他要給除夕一個更好的家,可這,總得他父母同意。
郝市長的兒子,對他來說,多麼陌生,他卻不姓郝,家裡最有話語權的是他母親,連他的姓,都是隨了母姓。
保姆吳阿姨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沒人回來吃飯,自己一個保姆,更懶得自己為自己忙乎。
看到振飛,吳阿姨匆忙站起來,這個小少爺,快一個月沒進家門口了吧,可怎麼一進屋,樓上樓下跑?還扯著喉嚨嚷嚷道“我媽哪?我爸哪?”
“傻孩子,你媽你爸這個時間點怎麼會在家?”
是呀,才十點多,他們怎麼會在家?
遠離忙碌的父母,他早已習慣,可此刻,他隻盼著立能刻見到他的那個一臉嚴肅、高高在上的母親大人。
至於父親,他沒有話語權,家裡的一切,都是這個部長母親說了算。
他撥通了母親電話,對方馬上掛斷,連撥了三遍,依然如此。
“阿飛,你媽肯定在忙,你難得回來,我這就去買菜,中午阿姨給你做好吃的。”阿飛回來了,她這被人稱讚的廚藝,終於有用武之地。
“不用,吳阿姨,我現在去找我媽。”從沒這麼強烈的想見到母親大人,既然不在家,那就去她單位去找。
他匆匆忙忙跑到市委辦公大樓,奔到母親辦公室。
可部長辦公室依然是大門緊閉。
四處找不到母親,他隻好又回到家等。
快到中午才看見母親,他一臉驚喜的迎了上來。
“媽,您回來了。”母子之間向來不那麼親熱,這聲媽叫的王部長心裡一股暖流淌過,甚是舒心。
“兒子,市委宣傳部正是鍛煉乾部的地方,也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休息一段時間過去上班吧。”
“媽,我以前對你說過的除夕,你記不記得?”習慣了從小到大被安排,工作的事,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主,雖然不問,但是母親大人早就安排好了。
市委宣傳部的工作,似乎被風吹到耳朵外側,未入心,此刻,振飛最關心的是他和除夕。
“除夕呀,聽你提過幾次。”王部長不緊不慢、不冷不熱道。
“媽,我,要和除夕結婚,一參加工作就結婚。”核心的重點的話終於說出口,振飛覺得心裡敞亮多了。
“結婚?這,這麼大的事,總得和你爸商量商量。”沒想到兒子回來,竟然真要和那個丫頭結婚?心裡雖然是一百個不同意,可在兒子麵前,依然平靜道。
“那,我爸中午回來不?我等他回來,要不,也快中午了,我去接接他。”
母親的態度讓振飛吃驚,竟然說要商量,這真的是出乎意外,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四年來,對於他和除夕的交往,她向來是強烈反對的。
怎麼一提到結婚,她竟然平靜的說和父親商量?
這,太意外了吧!
好似怕母親變卦似的,振非扭轉身向院外走去,下意識的要去迎迎父親。
“你這孩子,多少年沒見過你爸了、也不問問你爸在哪,他一大早外地出差了,估計這周都回不來。”
“媽,要不給我爸打個電話?”振飛的腦海裡分分秒都是除夕那熱切的、盼望的眼神。
他急切的想給她好消息,讓她安心。
“我回來的路上,醫院打來電話,說天太熱你外公血壓飆升,遲遲降不下來,上午送醫院,醫生讓住院裡,他老人家一個人在平南,我這兩天忙走不開,你去平南照顧外公幾天,過幾天你爸回來,我們一起回去看你外公,一起商量商量你和除夕的事情。”這些話,聽起來毫無漏洞。
振飛從小和外公最親,這個理由,是把他支開中都最好的理由。
“那,那我給除夕打個電話。”外公病了,他肯定得馬上趕過去看看,可除夕,總得把他這幾天看外公的消息告訴她,告訴她他很快就會回來,免得她著急。
“小吳帶的有手機,你路上打,中午趕到平南吃飯吧。”母親緊張的似乎害怕兒子在家吃頓飯。
看來,也隻有先這樣了。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違了母親的心意。
外公可是這個世上最疼他的人,他老人家病了,無論如何,他都要趕過去照顧他老人家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他始終想不通,他隻不過是去平南照看了幾天外公,再回中都後,怎麼除夕不見了?如人間消失般,再也找不到了。
在平南陪伴外公住院那幾天,他度日如年,一天幾十次的撥打除夕宿管室的電話,可不知道為什麼,電話總在占線中,外公的病剛見好轉,他就匆忙趕回平都,路上不停催促司機小吳,到了平都家都沒回,第一時間跑去除夕的宿舍,他要告訴她,他的母親同意見她,他要把一切都告訴她,他要帶她去省委家屬院的家,去見他的父母,他們兩個要在一起了,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可等他滿頭大汗滿懷希望的到了宿舍,除夕竟然不在了,宿管阿姨也不在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滿頭大汗急匆匆跑到丁老師的宿舍,也是吃了閉門羹,他不停的撥打丁老師宿舍的電話,可一直沒人接,他又跑到校教務處詢問才得知,丁老師已於三天前去北京進修學習了,怎麼會這麼巧,他隻不過是外出了幾天,除夕找不到了,丁老師又去北京學習了?
除夕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在中都農大,一個在中都財經學院,他又馬不停蹄的跑到這兩個學校,可學校早放假了,宿舍也都是鐵將軍把關,根本找不到人。
平時兩人在一起,他曾問起她的老家,除夕總是滿含深情的說,我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山水畫卷中,等吧,等咱們畢業了,我會帶你回去看這幅畫,然後帶你見住在畫中的我的父母。
沉浸在幸福的渴望和等待中,隻想著除夕遲早會親自帶著他去她的老家。
可如今,這幅畫在哪裡?他當初為什麼不具體問清她老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