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回自己的小屋,屋子裡僅有的,依然是泡麵,泡麵吃的她看到都想吐,可還好,它能消除胃裡的饑餓感。
一袋泡麵裝進肚子裡,躺在如死寂般安靜的床上,孤獨如空氣般將她死死圍住。
此刻,她心裡滿滿的是出院走了的孩子。
孩子好了,出院了,那天眼睜睜看著俊超抱著孩子坐上了回老家的車。
孩子怎麼好了呢?怎麼不再多住幾天院?
呸呸呸,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為自己這奇怪的想法啞然失笑。
或許真的是母子連心,在醫院裡孩子每次打完針,隻要她親吻他的小臉,他都能很快的安靜下來,可勁的往她懷裡鑽。
這是她的兒子,可她卻不能認他。
她能做的就是在他這次生病的時候,每天都抽時間跑到醫院的陪著他。
如今他是俊超的兒子,李嬸的孫子,李嬸對這個孫子可是疼到了心坎裡,住院期間,一天幾個電話的打,這病好了,一個勁催著俊超趕快把孩子送回去。
或許,這就是孩子最好的歸宿。
孩子走了,她的心空蕩蕩的。
生活回不了頭,還得一步步往前走,睡吧,睡醒了她忙的再沒有時間去思念、去傷心。
她這文字秘書的位置越來越被大家認可,背地裡有人私下叫她一隻筆。
委辦的大型材料大家都覺得她寫的好,老秘書也樂得清閒,都堆給她。書記的講話稿,主任也交給她起草,不過初稿後,李主任都以修改的名義,由他修改後呈給書記,美其名曰是他連夜加班趕寫出來的材料。
天天忙的坐在電腦前,寫材料、改材料,連去趟衛生間都是一路小跑。
周一下午下班後,除夕又是最後一個走出辦公室的,總是連口飯也來不及吃,匆匆趕到做家教的孩子家裡。
這家的男主人真是奇了怪了,前一段上課從來沒見過人,這幾天好似天天在家。
除夕上完課,累的虛脫般,這次回去無論如何要搭輛車。
下了樓剛要推門出去,背後傳來磁性的男中音。
“年老師,等一下。”扭頭一看,是三個孩子的爸。
“您,有事嗎?”一天連軸轉的沒停,除夕累的不想多說,想儘快回到自己的小屋,倒頭睡下。
“有呀,快下雨了,我送送你!”男人的話簡單而直接。
“送我?”楚夕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是呀,你等著,我過去開車。”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除夕忙製止道。
“我剛好今天有時間,想順便了解一下孩子們學習情況。”男人的話依然簡單快捷。
這個理由無法拒絕。
作為老師有義務告知家長孩子近段的學習。
雖然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年近四十,可這個父親看起來依然很是年輕,筆挺的呢子大衣裁剪的恰到好處,低調而價值不菲的腕表讓人感覺和小縣城的男人格格不入,眼神裡有種曆經滄桑後的淡定從容的光,辛曉琪的那首歌味道,用在這個男人身上恰到好處。
可她的妻子,三個孩子的母親,臃腫低俗,來了這麼多次,每次見到她,身上穿的除了睡衣還是睡衣。
叫她睡衣姐真的不為過。
這對夫妻,真的是不同尋常。
怎麼看起來都不像一家人。
這是彆人的家庭,彆人的生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隻不過是三個孩子的家教老師。
除夕站在院子裡,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好在男人很快發動好車,拉開車門,優雅的來個請的動作。
除夕隻好上車。
坐在寬敞的車後麵,溫度舒適,歌聲低沉,除夕困的要睜不開眼睛。
他開的很慢,卻一句話不說。
除夕等著他問孩子們學習的情況。
可他倒車鏡裡看到她疲憊的樣子,似乎不願打擾她,隻徐徐行走在這個外麵有涼意的縣城的路上。
似乎是漫無目的的開車,就這麼靜坐幾分鐘,除夕感覺疲憊好像慢慢散去,她打開車窗,望著街道兩旁的路燈和房屋慢慢的移動到車後。
回來這麼久,她從來沒有這麼悠閒的安靜的看過這個城市。
一排排房子高低不平,錯落有致,道路忽窄忽寬,忽然的顛簸讓除夕清醒過來。
這就是她的故鄉,她的家,這麼破落,這麼貧窮,她內心突然升起一股豪情,有一天,她要讓這個城市變的更美麗、更富裕。
可這怎麼可能?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天天趴在電腦前寫材料的小秘書,要想讓這個城市富起來,最有話語權的要數焦書記。
男人專心的開車,似乎在等除夕開口。
除夕坐直了打斷了兩個的沉默,“路總,你三個孩子的學習情況我給你彙報彙報。”
“好呀,我洗耳恭聽你彙報。”男人細心的把車內音樂的聲音調整到最小,他調侃般的重複著她的彙報倆字。
怎麼會用彙報這兩個字,真的是寫材料寫多了,除夕用手拍拍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