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輻射玻璃上的焦痕還在嘶嘶冒煙，卜陽已經抓著數據板衝出實驗室。
走廊應急燈將少年奔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量子通訊殘留的震蕩波讓空氣裡漂浮著細小的虹彩。
“全員兩小時內收拾好反重力箱。”導師用激光筆在牆上圈出劍橋的坐標，機械瓢蟲燃燒後的灰燼簌簌落在他肩頭，“記住，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藏在粒子加速器裡的秘密了。”
楚瑤踮腳擦拭卜陽額角的冷卻液，量子掛飾撞在少年胸前的校徽上發出清響。
機械貓突然從她衛衣帽子裡探出頭，爪子勾住數據線在空中劃出個完美的貝塞爾曲線——那是他們連夜修改的應急預案。
當穿梭機降落在劍橋三一學院的草坪上時，麻省理工的十三維生物量子模型正在穹頂投下詭譎的陰影。
東京大學展台前懸浮的第八代量子超算發出蜂鳴，將楚瑤馬尾辮上的皮筋震成四維拓撲結構。
“他們的克萊因瓶……”乙的防護鏡片突然炸開蛛網狀裂紋，劍橋團隊展台上懸浮的莫比烏斯環正在吞噬周圍的光線。
甲用力掰正被空間扭曲的數據板，鏡片後泛起罕見的血絲“不過是拓撲學障眼法，我們的量子隧穿效應……”
“喵——”
機械貓突然躍上展台，尾巴掃過全息投影時，原本被壓縮到二維的能源曲線突然綻放出玫瑰星雲般的立體結構。
楚瑤慌忙把草莓蛋糕塞進恒溫箱，沾著糖霜的手指在防塵罩上按出個發光的指紋認證。
展示環節剛開始五分鐘，麻省理工的領隊就舉起了質疑牌。
銀色西裝的女人指尖纏繞著高維投影，像是捏著條發光的響尾蛇“貴校所謂的暗物質能源優化，難道要靠女高中生裙子上的裝飾品？”
甲扯鬆領帶跳上答辯台，虛擬屏在他身後炸開成百上千個公式窗口。
“比起某些人用十三維模型掩蓋第四定律漏洞……”他故意讓機械臂碰翻液氮罐，白霧瞬間吞沒了對方展台上的拓撲模型，“不如看看真實世界的基本法則？”
評委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當東京大學指出乙的對照組數據存在07偏差時，楚瑤發現自己的量子掛飾開始不受控地旋轉。
觀眾席某處傳來克萊因瓶展開時的空間撕裂聲，機械貓突然弓起背發出預警的嗡鳴。
“請解釋貴團隊在量子退相乾問題上的處理方案。”首席評委的電子音帶著希格斯場的震顫，乙手中的冷凍鑷子突然結出冰花。
甲張了張嘴，那些引以為傲的方程在喉嚨裡碎成星塵。
卜陽就在這時握住了楚瑤發抖的手。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防護服傳來，他腕間的校徽突然投射出所有人都沒見過的金色坐標係“各位是否注意到，當觀測者本身成為量子係統的一部分……”
機械貓縱身撲向懸浮的懷表齒輪，在它咬住倒數第二個零件的瞬間，楚瑤衛衣上的量子掛飾突然投射出銀河係懸臂的投影。
評委們佩戴的增強現實鏡片同時爆出藍光——那是卜陽悄悄接入會場的隱藏協議，將對手的十三維模型轉譯成了嬰兒宇宙的雛形。
“有趣。”麻省理工的領隊扯斷纏繞在腕間的高維投影，那些發光的絲線在碰到楚瑤的草莓奶油盒時突然坍縮成普通毛線。
當卜陽指著機械貓尾巴留在空中的虛粒子軌跡，說出“這就是我們的觀察者效應補償方案”時，連正在逆向展開克萊因瓶的劍橋隊員都停下了操作。
散場時楚瑤發現，自己衛衣兜裡不知何時多了片閃著幽光的齒輪。
機械貓正抱著它磨牙，貓眼裡躍動的數據流與穹頂上遲遲不肯消散的星雲投影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