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被一陣涼風吹醒,恰如酒醒時分,楊柳岸,曉風殘月。
冉奕還未睜眼,便聽見了期望而充斥幽怨的哭腔。
“小奕你怎麼才來,不是說好要做同一場夢嗎!”還未等冉奕反應過來他們為何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唐繪就不顧一切地撲入冉奕懷中。
她臥在他的懷抱中,夾著哭腔囁喏
“小奕,我在這個世界等了你快一個月,我害怕死亡,害怕萬一死了以後你找不到我怎麼辦,我又無法醒來,隻能在這裡躲躲藏藏”
“彆怕,我在呢。”
平複情緒後,唐繪將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她的確沒有當晚講座後的記憶,但從進入報告廳開始,她就常常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時常出現一些不曾擁有的記憶,說一些自己無法控製的話。特彆是和白辰的那場審訊後,她幾乎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就好像意識被關在大腦的囚籠中,眼看著自己以冷漠回避了冉奕。
“小奕,我真的特彆想回應你說的那句話但是可我做不到”
“沒關係的”
此刻他擁抱著的最脆弱的唐繪,才是重重虛飾下,最真實的她吧。
之後,唐繪介紹了這個夢境的情況。
這裡雖然還是帆樓市,仔細看卻大相徑庭,印象裡的建築設施多多少少都發生了改變。
唐繪“中途我曾誤打誤撞,進入石房大廈躲避,卻發現二十一層是個房屋設計工作室,而非溯源實驗室;不僅僅是建築,人也發生了改變,警局隻有王旭,並沒有查到一個叫白辰的人,徐寅那老東西雖然還認識我,但他的身份並不是墨林集團的總裁而是二把手,而圖書館那個程羽,竟然成了墨林集團老總的兒子。”
“太荒唐了”冉奕感歎“果然是夢,就像縫滿補丁的不了,乍一看還算完整,實際上全是漏洞。”
唐繪點了點頭“但她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
“她?”
唐繪的聲音顫抖“就是和你提過的,另一個我,不過這次夢中的她成長了不少,我查過她的資料,她目前是石房大廈那個房屋設計工作室的首席設計師,更抽象的是,她竟然還和程羽結了婚,不過無論夢中的人設有多荒誕,她,包括程羽在內,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我,取代我的存在。”
從唐繪的介紹中,冉奕大概了解了這場荒誕連續劇清醒夢的大致內容。
唐繪會在不同的場所夢見一個想要殺死她,將她取而代之的自己,這個自己往往有著和她本身八竿子打不著的形象,例如這次的首席設計師身份。但他們不會在公眾場合動手,具體原因唐繪尚未清楚,但似乎包括警方、徐寅在內的所有人,把她們視為不同的兩個人,而眼前的這個唐繪,仍保有千金大小姐的社會身份。
“但我不能回臥室睡覺,不能獨自在家吃飯,不能單獨坐電梯,甚至連單獨上廁所的時候,她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用刀將我刺死。”
用唐繪的話說,她已經僥幸逃離了十幾次暗殺,但設計師唐繪仿佛無處不在,這一個月來她都活在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之中。
“還好有你。”
短短四個字仿佛賦予了冉奕無限的責任,拋開一切目的,他隻想珍惜眼前的唐繪。
“那我們一點反製的手段都沒有嗎?”
“我有過想法,既然她可以殺死我,那我未必不能殺死她,或許這也是讓夢結束的方法。但她神出鬼沒,我單挑完全不是對手,我也隻敢在人多的場合跟蹤她,但那樣的場合我勢單力薄,更不敢出手。”唐繪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陶瓷刀,那上麵仍有乾涸的血跡。
“我真的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這裡,但既然出現了,就應該派得上用場吧。”
冉奕沒有說話,但他拿過陶瓷刀,緊緊握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