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的心理攻勢奏效了,宋淇不再回避,正麵回答了他的問題。
“流年製藥的確每年給溯源實驗室支付數千萬的研發資金,但它並不是金主,我們之間是一種合作關係。”宋淇壓低了音量,似乎這些事她很不願提及。
“因為研究“彼岸”違反了那些繁文縟節的條例,教授的名頭被所謂專家機構剝奪了,我們沒有資金來源,不得不與市麵上的藥企合作。”
流年製藥雖然規模巨大,占據了帆樓市近百分之八十的售藥產業,但自從方玲雅接手後,她取締了流年製藥幾乎全部的研發部門,把研發的主體交由自由市場——即像溯實驗室這種外包的小實驗室製作。
宋淇告訴白辰,為了獲取實驗資金,胡川不得不與流年製藥簽署了不平等合同,讓流年製藥以遠低於市場價格的成本收購溯實驗室的研發成果。
白辰頗為好奇“那你們工資呢?”
“溯的研發人員大概是市場價格的百分之六十左右,至於負責源實驗室的,包括我在內,能吃飽飯就行了。”
白辰感歎“你們的理想是擺脫現實,而現實中卻如此受製於人。”
“沒辦法,彆說工資,有次流年製藥打款晚了半個月,我們差點連電費都交不上。”
“胡川教授該慶幸能有你這樣一位幫手,忠心耿耿,毫不質疑,不離不棄。”
宋淇苦笑地望著白辰
“你是想挖苦我嗎?”
白辰搖了搖頭,站起身,沿著玻璃牆踱步。
“我們不妨聊聊其他事,那孩子死在“彼岸”裡了,你知道嗎?”
“哼?你說冉奕?”宋淇的眼中掠過一絲光。
“精神失常的實驗體的確不少,但能死在裡麵卻不多見,隻能說可惜咯。”
“這麼說你知道進入“彼岸”有身亡的風險?”
宋淇遲疑地點了點頭。
“當當然了,不過一方麵,胡教授會在實驗前和每個願意進行實驗的個體進行數小時的座談,確認誌願者的意願後再進行實驗;另一方麵,我從未接觸過其他實驗體,隻負責數據監測和處理,這點我上次受審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隻見過數據呀。”白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忽然停下腳步,凝視著宋淇。
“所以如何從數據判斷實驗體的情況呢?如果一個實驗體,恰好在腦死亡後又活了過來。”
“這”宋淇頓時慌了。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有近乎不存在的體質”
“怎麼不可能?”白辰微微一笑。
“還覺得我們不知道什麼?源實驗室製造短路的方式?電子管裡的神經組織?還是隱藏的手術室?”
宋淇竭力維持平靜“彆以為胡扯幾句就能騙得了我。”
“這都是那孩子從“彼岸”出來後親口說的,宋淇,你可以選擇繼續隱藏僅限於實驗人員知道的事,但還是那句話,拖得越久,流年製藥行動的可能越大,你視為珍寶的成果也越有可能消失;警方並非沒有能力調查,隻是想給你個機會。”
白辰一連串的敘述根本不給宋淇喘息的機會,她終於鬆了口,宋淇承認她已經見過不止一個因實驗而精神失常的誌願者,但胡川承諾會妥善治療,她才沒有追問。至於下落,她真的不清楚。但製造短路、留觀室的實驗日誌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也承認,案發當晚唐繪的腦電波的確出現了異常數據,但不是腦死亡,而是更詭異的——
【我看見了兩組截然不同,但同時運轉的數據。】
至於隱藏手術室的事,宋淇申請和白辰談條件。
“你們先按照冉奕所說的,去檢查胡教授的屍體,如果在的話,我再告訴你,彆問為什麼。”
見宋淇的語氣堅定,白辰也不想反駁,因為他收集到的數據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