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川帶上樓後,我終於有機會一窺溯源實驗室當晚的狀態。
溯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們不再像千篇一律的人偶,他們忙碌地來往於各自的實驗室,雖然視角受限,我還是努力在心底默默記下了大部分項目的名字。
動植物胞體共生、轉基因菌絲、乾細胞神經元修複
縱使有這麼多人,我還是一眼望見了溯實驗室的負責人陳瞳,他走出乾細胞神經元修複的實驗室,畢恭畢敬地問候胡川。
“胡教授您這麼晚了還要準備實驗嗎?真是太辛苦了,隻可惜我才學不足,實在不能助您一臂之力。”
可惜他的戲演得太假了,彆說是我,連胡川都能一眼看穿。
胡川眼都不抬地冷哼一聲“源實驗室的事,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在走入第一道門禁時,我分明瞥見了陳瞳眸中掠過的怨氣,此人應該和胡川貌合神離,應該站在反對“彼岸”實驗的一邊。
而門禁後更難對付的人是那個醉鬼鄒堯,他是胡川的養子,卻意外地反對“彼岸”。
不過他們聊了兩句我就聽明白了,似乎鄒堯和韓茜一樣,把“彼岸”當成了實現願望的機器,可我總覺得,他亡妻的事,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胡川好說歹說支走了鄒堯,隻留下我們二人進入“彼岸”,當金屬匣關閉,那束暗紅色的光亮起時,我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恐怕這是殘存的記憶吧。
再次進入“彼岸”,我的目標很明確,擊敗韓茜,擺脫她的控製,找回丟失的記憶,找回事情的真相。
再次睜眼時,我回到了那個悶熱的正午。
和那時一樣,蟬在窗外無力地嘶鳴,水課的教授在講台上一字不差地念著ppt,窗外“還我兒來”的口號聲連綿不絕,小奕心不在焉地看著書,時不時向外張望。
我的手機屏亮著,消息欄上還有未發送的“我餓了”的字樣。
起初,我有點懵,不知為何自己會被傳送到這裡,但當我抬起頭,與“恰好”轉身看向我的韓茜四目相對時,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在原本的時間線,她沒有這麼做。
世界線發生了偏轉。
我忽然想起韓茜那些歇斯底裡氣急敗壞的話,恍然大悟。
若韓茜真的如她所言,得到了穿梭於任何時空的力量,想報殺胡川之仇豈不易如反掌?換做是我,直接操縱對方的身體一遍遍自殺,用不同的死法死上一百八十遍,把對方搞到精神崩潰,又何必說那些威脅的空話。
韓茜說謊的原因很簡單,她又恨我,又想利用我幫她做事,所以才這麼擰巴。
想到這裡,我終於沒忍住笑出聲。
笑聲不出意外地惹怒了韓茜,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卻又似乎有什麼顧忌般,把矛頭轉向了小奕,又掏出了之前那副說辭。
我猜小奕此刻都蒙了,不過我趁機順水推舟,起身拉住他的手,和之前如出一轍,把他帶到了老教學樓的圖書館。
不知是不是走得急了些,進圖書館的時候我們和正在泡茶的程羽撞了個滿懷,一壺茶水直接把小奕澆成了落湯雞。
“好在不是開水。”程羽連連道歉。
“宿舍離這裡可不近,這樣,我有幾套衣服在閣樓裡放著,你來這邊試試看能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