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明顯有些糾結,但那份糾結比不上他更在意的那件事情。
城南平安街。
平安街的一處商場三樓,周圍的群眾都已經疏散完畢。
挾持人質的歹徒此時正用胳膊肘箍著一個女人的脖頸,另一手握著一把尖刀抵在了女人的喉嚨處。
“彆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
“冷靜,你冷靜點,你有什麼問題我們都可以協商解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但你現在一定要冷靜,一旦你做下錯事,那就沒辦法善了了!
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
歹徒是一名中年男性,但看起來比實際年要大。兩鬢都是白發,皮膚黝黑,眼尾布滿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這是一個,飽經風霜,曆經苦難的中年男人。
“孩子?!”歹徒笑起來,握著尖刀的手都在發抖。
說話的警員見此不對但現在查明男人身份的消息還沒遞回來,這算是走了一步差棋。
仔細打量被他扼住喉嚨的女人,女人雖然狼狽,但穿著的都是一眼能認出來的奢侈品大牌,掉落在不遠處的包更是價值好幾萬。
她年紀不大,應該才二十歲左右。
“你、你放過我,我讓我爸給你錢!你要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錢!”年輕女人很害怕,今天她和朋友約好逛街,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就不出門了。
“錢!”歹徒大吼了一聲,神色猙獰又帶著幾分噬骨的痛意。那幾分痛苦化為了實質,從他的嗓子眼裡麵擠出來,但擠得分外艱難,連帶著胸腔中因憤怒而迅速搏動的心臟也跟著變得疼痛,“我要錢的時候為什麼不給我!你爸拖欠我工資的時候為什麼不給我!
我的家都被你爸毀了!是你爸害死了我的兒子!
你看看你,吃香的喝辣的,一瓶香水一千多塊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付款!但是我呢!我家等著你爸結錢給我家孩子治病啊!”
他連給孩子買補品的錢都沒有,孩子已經不行了,他就想給孩子買點以前舍不得吃的,買點草莓,買點榴蓮……讓他記住這個味道,以後投胎也千萬彆投胎到他這樣的貧苦人家,也彆再選他這樣一個沒用的人……當爸爸。
但他掏光了所有的口袋,也掏不出買這些的錢。
孩子沒了,妻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和他離婚了,家裡麵老人去年也走了,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想乾點什麼,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的世界都被無力填滿,直到他看見了老板劉能的女兒。
那個老板是他們的包工頭,這段時間他都在對方手底下乾活,直到去年孩子被檢查出骨癌,經曆過幾次化療,這段時間又逢家裡老人過世,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下子,家裡的存款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也就是這會兒,劉能知道他缺錢,便說自己剛接了個工程,將其中的而一部分包給他來乾,這個活談下來給他十萬塊錢,但他需要先乾活,等活乾完了,劉能那邊結了錢再給他打款。
他算了一下,這活能乾。他自己算一個人,再找上三個人,這事兒就能乾成了。
現在一個工人三百五十塊錢一天,看工種定價,但現在最高一天不過四百五。
而這活差不多要乾兩個月,兩個月加上利潤,加上他的工資一天是一千四左右,十萬塊錢多的他能多賺一萬多,少的話幾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