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從長鬆這兒打聽完消息之後,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南知鳶的身側。
她剛想開口時,南知鳶似乎早已猜到了她要說些什麼。
“若是長鬆叫你來想當三爺的說客,那今日便罰你去將梧桐苑的草給拔了。”
柳絮一聽,急忙癟嘴“夫人,您怎麼這樣!”
她一下竄到了南知鳶另一邊,眼巴巴看著她“聽長鬆說,昨日一宿,三爺都沒睡呢。”
“嗯。”南知鳶淡淡垂下眸來“又與你我何乾。”
南知鳶正在打絡子,長公主的賞花宴,作為賓客總不好空著手去,而若是首飾之類的又顯得毫無誠意,南知鳶思來想去了許久,還是決定給長公主親手打了絡子。
先前在南家時候,若是姨娘什麼時候多占了父親幾日,她們院子裡總是會被嫡母有意無意的克扣份例,南知鳶手巧,打的絡子更是極有巧思,會做不同樣式的。
當初剛嫁進謝府之時,南知鳶還想著給謝清玨多做幾個。可每回發現,她給謝清玨打的絡子沒戴幾日,便不會再在他身上出現。
南知鳶以為是謝清玨不喜這些,便沒有再給他做過了。
而如今,她又將這手藝重新拾了去,倒是找回了閨中的樂趣。
“若是你閒,那便來替我串珠子吧。”
柳絮思考了片刻,便坐在了南知鳶的身側,聽南知鳶的話給她串著珠子。
每回這個時候,柳絮都開始懷念起當初在閨中的生活,她壓下眼眸來,輕聲開口。
“夫人,便是當初在南府這般的委屈,嫁來謝府時,您可有怨?”
南知鳶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她低垂下頭來笑了笑“又怎麼會沒有怨呢?”
便是知曉,謝清玨是一個多麼光風霽月的大人,可她當初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會懂這麼多。
她隻知曉,謝清玨是她的姐夫,還是她最為敬重的長姐的夫婿。
旁人會如何議論她,南知鳶當初便已經想到了。
可她沒有退路。
這個世道對女子,總歸是不公的。況且,她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家的庶出,父親不疼,姨娘無權無勢,隻有一張臉得了父親的憐惜才從農女一躍成為官員家的姨娘。
她無法逃脫彆人給她的束縛,便隻能安安分分的,滿足所有人的心願,成為了謝清玨的繼室,也成為了長姐的影子。
柳絮抿了抿唇,她又問“那等夫人您嫁進來後,可後悔?”
後悔?
南知鳶一頓。
她搖了搖頭“這倒是未曾。”
南知鳶歎了一口氣“若沒有長姐這一樁事,你便認為我能嫁進林府嗎?便是嫁進林府,並不比如今要好。”
她頓了頓“況且,若不進謝府,我又如何會生下棠姐兒這般貼心的女兒。”
一提到棠姐兒,南知鳶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她嘴角揚起一抹笑。
“謝府再如何不好,也終究比南府,比林府要好上許多。我不是一個不知恩的人,老夫人待我不喜,歸根究底是對我身後的南夫人不喜,看不慣她們死了姐姐,便嫁進來妹妹的做派。便將怒火遷怒到我頭上。”
南知鳶壓低著眉“這麼多年來,該懂,該不懂的道理我都懂了。”
“那”柳絮小聲問“那您可打算給三爺一個機會?”
一提到謝清玨,南知鳶眉心之中閃過一絲厭煩,她一下把手上的絡子丟在了柳絮的懷裡。
“你這蹄子,一心向著三爺那,可是想我將你放在前院做丫鬟了?”
柳絮沒想到南知鳶竟如此的排斥,急忙開口“夫人,奴婢哪裡是這個意思”
柳絮搖晃了下南知鳶的手臂“奴婢自小跟著您,若是夫人您不要奴婢了,那奴婢也哪裡都不去,每日睡在門口等夫人使喚。”
她眼珠子轉了轉“若是門口不叫奴婢睡,那奴婢就睡屋頂上,反正奴婢就得陪在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