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玨夜裡剛回到府上,便聽聞了白天的事。
一共兩撥,第一撥,是由長鬆傳的柳絮的話。
而另一撥,則是他當初安排在南知鳶身側保護她的暗衛。
等謝清玨聽見暗衛開口,將南知鳶回懟林夫人,叫林夫人和離嫁進謝家來的話時。
謝清玨嘴角一抽,硬生生被南知鳶那話給逗笑了。
“好,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胸膛起伏不定。他要被南知鳶那無所謂的態度氣得昏頭了。
謝清玨囑咐了暗衛叫他好好守著南知鳶,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告訴他後,便將人打發走了。
書房之中寂靜無聲,窗外蟲鳴漸漸微弱。
是入秋的先兆。
謝清玨這幾日不忙,卻也不想讓自己閒下來。每回一閒下來時,腦海之中便會浮現南知鳶當日果決的眼神。
一幕一幕的反複浮現,將她的神態,她的話,都清晰的刻在他記憶最深處般,叫他每一次回想到,都不自覺地叫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謝清玨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眶。
這幾日他幾乎未曾入眠,便是鐵打的身子都會熬不住了。
長鬆伺候在一旁,都略微有些無奈。
“三爺,您這般,弄壞了自己的身子且不說,也不見得夫人會因此而心疼您啊。”
他小聲嘟囔“您若是當真想討回夫人的心,在這悶著一個人難受又有何用?得叫夫人瞧見!女子最是容易心軟了。”
長鬆頓了頓,小聲問“三爺,那書,您看了沒?”
謝清玨眼簾都未掀開,淡淡回道“未曾。”
長鬆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了“三爺,您這態度就著實不對了!您不會就想在前院待這後半輩子吧?”
他歎了口氣“三爺您年紀也不小了,這般端著,日後當真叫夫人的心涼了,您便是再如何彌補都無濟於事了。”
謝清玨掀開眸子,看向長鬆。
長鬆與他對視一眼,便被他眸子裡的冷意嚇得打了個顫。
長鬆急忙彌補“屬下的意思不是說您老了,屬下隻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謝清玨的神色越來越冷。
終於,長鬆招架不住了,瞬間低下了頭去,不敢再開口說些什麼。
謝清玨吐了一口濁氣,方才隻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如今,他更是覺得喉嚨口都在發堵。
“下去吧。”
長鬆搖擺不定,他看了一眼謝清玨,見他不似在說笑,長鬆隻得低垂下頭“那,屬下告退了?”
謝清玨擺了擺手,決定不再看他。
貼身侍從是他自己選的,這麼多年也都這樣了,難道他還要因為一句無心之言和長鬆計較嗎。
謝清玨不是這樣的人,可他也不能否認,長鬆方才這句話徹徹底底讓謝清玨陷入了沉默。
以往他與南知鳶不是沒有過小矛盾,夫妻之間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可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叫謝清玨覺得,他即將失去南知鳶了。
隻要一想到這個,謝清玨心中便升起煩躁來。
他看著長鬆的背影,看著長鬆垂頭喪氣地將門帶上,再看著長鬆的影子在窗紙上透過的光影。
一刻鐘後。
謝清玨沉思了片刻,在紙上寫下什麼,走上前去敲了敲窗戶。
窗戶被開了一條縫,長鬆小心翼翼問道“三爺,可是有什麼需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