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鳶像是沒有聽見崔貴妃說的話似得,她麵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隻端坐在一旁。
等她身後布菜的侍女收拾好下去之後,南知鳶才用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輕聲開口。
“許久未見,貴妃娘娘姿色著實是不減當年。”
崔貴妃抬腕,品了一口茶,唇角揚起一抹笑意,可她終究是沒有再回答南知鳶的話。
二人秉持著最初似是不相識的樣子,連眼神都沒有再給對方一個。
宴席即將開始,南知鳶看了看這桌上唯二還未曾有人坐的位置,低垂著頭斂了斂麵上的神色。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位置大概是留給大長公主,和她的女兒福華郡主的。
大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姑姑,如今已經接近半百的年紀了。
若是安安分分,這輩子的榮華大概不會少了她與她背後夫家的份。
隻是,大長公主先前生下郡主的時候傷了身子,膝下就隻有這一個女兒,自是疼得如珠似寶。
郡主身份自然也是頂頂尊貴的,尤其是到了婚配年紀時,先帝尚且在世。
對於大長公主這個姐姐的唯一女兒,先帝也是頗為寵愛。
便是當初的郡主看上了個有妻室的男人,福華郡主也硬生生的逼著這男人休了他的原配,迎娶了郡主。
南知鳶正想著,便聽見小太監唱禮。
“大長公主到,福華郡主到。”
南知鳶跟著眾人起身行禮,餘光之間卻瞥見,崔貴妃卻一動未動。
大長公主與福華郡主幾乎長著同一張臉,便是不提及身份,旁人見了其一,在見到另外一位時,都能立即猜出她的身份。
“殿下吉祥,郡主吉祥。”
大長公主先是帶著女兒一道落了座,才叫眾人起來了“都起來吧,莫要多禮。”
福華郡主卻突然皺了皺眉,看向崔貴妃。
“貴妃娘娘怎麼出宮來了?見著我母親,便是不同她們一道行禮便算了,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
福華郡主如今三十有餘,膝下雖已有一對兒女,可看著卻依舊像是未出閣的模樣。旁人一瞧便知,這福華郡主這些年來,怕是什麼苦頭都沒有吃過。
南知鳶飛快掃過大長公主一眼,又用餘光看向崔貴妃,心中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她知曉崔令姿的脾氣,自小便是不饒人的,如今進了宮,得了盛寵,更是無人敢給她顏色看。
南知鳶便是在謝府之中都曾經聽聞過,陛下將貴妃寵的,叫貴妃都敢給陛下甩臉子了。
可大長公主畢竟是長輩,縱使是皇後,便是身份頂頂尊貴見著大長公主都會退讓幾分給她麵子。
而崔貴妃這一行徑,卻擺明了沒有將大長公主放在眼裡。
崔貴妃笑了笑,那攝人魂魄的狐狸眼淡淡掀開,將視線落在了福華郡主的身上“大長公主殿下是長輩,本宮便不多說什麼了。郡主你不過是個郡主,對著本宮,這禮是行不得了?”
崔貴妃的聲音極其好聽,像是林間魅惑的白狐似的,在座的便是女子,都有不少聽著麵紅耳赤的。
可被擠兌了的福華郡主,聽著崔貴妃的話隻覺得刺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