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鬆與柳絮跟在後頭,謝清玨雖與南知鳶站在一排,可肉眼可見地隔了幾步距離,並不顯得十分親近。
南知鳶在挑選燈籠的時候,不自覺地把目光放在了謝清玨的身上。
自從謝清玨那日問過她,他作為父親,作為丈夫是不是不稱職之後。南知鳶總感覺他整個人怪怪的。
便是連如今,謝清玨麵上雖是雲淡風輕,可深入到他的內裡,南知鳶卻覺得有一團沸騰的岩漿,遲遲沒有動靜。
“在想什麼?”謝清玨突兀的出了聲,南知鳶一愣,這才發現她似乎想的太過於入神了。
南知鳶將目光偏移開來,又落在了那個兔子燈上邊。
街上有許多像棠姐兒這般年歲的孩童,手中要麼拿著的兔子燈,要麼拿著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燈籠,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氛圍。
南知鳶看著她們,便想起了棠姐兒。
她看著掛在最上邊那個最為精致的燈籠,伸出手來指了指“這個吧。”
謝清玨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放在最高的那個燈籠,雖然也是兔子燈的模樣,可這兔子卻穿著一身襦裙,比其他的兔子燈籠要精致太多了。便是其中的燈光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都是不一樣的。
謝清玨唇角微微勾起“好,買它。”
他的夫人和女兒,都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
謝清玨付了錢,南知鳶從店家的手中接過了燈籠。
“夫人,這是贈的一個燈籠,您也拿著吧。”
店家與謝清玨對視了一眼,便轉過身去,又拿出來了個海棠花模樣的燈籠。雖沒有兔子燈這般大,卻更加的小巧精致,也叫南知鳶眼前一亮。
她很喜歡這個贈品。
南知鳶也沒有多想,隻伸出另一隻手去“那便多謝店家了。”
謝清玨順手將她準備給棠姐兒的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身量高挑,縱使穿著一身玄色長袍,可整個人的氣場依舊是清冷的。旁邊的路人都不敢直視謝清玨的眼睛,可看著謝清玨手上拿著的與他氣質完完全全不相符的兔子燈,便是往前走了幾步都忍不住轉過頭去再看看。
便是南知鳶拎著自己的燈,也時不時地往謝清玨那兒看。
終於,在看到第七回的時候。
謝清玨沒有低頭看她,卻直接開口了。
“若是想看,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他的聲音不小,除去南知鳶聽見了,便是站在他們五步之後的長鬆與柳絮都聽清了,更彆提其他路人。
南知鳶一頓,紅暈頓時爬滿了臉頰。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南知鳶都想將這人給踹進湖裡!
南知鳶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離他遠遠地。
可她剛抬了步子打算往一旁走,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南知鳶抬頭,馬蹄聲?莫不是她聽錯了?
鬨市之中是禁止縱馬的。
可還沒有給南知鳶再多餘的時間思考,那馬蹄聲便近了,急促地像是山搖地晃。
謝清玨伸手拽住了南知鳶的手腕,往自己這兒拉,下意識將她護在了身後。
海棠燈籠沒有拿穩,一下掉在了地上,南知鳶下意識想要伸出手來去撈它,可在意識到自己將要做什麼時,就立馬將手給縮了回來。
眨眼間,一匹棗紅駿馬呼嘯而過。
“架——”
一個紮著馬尾的紅衣小姑娘騎在馬上,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座下的馬,將要衝到人群中去了。
謝清玨扶穩了南知鳶的肩膀,而後衝上前去,一下拉住了隻有一半的韁繩。